澹台凌丘指尖掐诀,周遭空间泛起水纹般的涟漪。冯回兄妹只觉眼前光影一晃,失重感刚起便已消散——再睁眼时,三人已立于一座古城外的客栈门前。
这客栈瞧着有些年头了,青灰色的瓦檐爬着浅绿的苔藓,两扇木门在晚风里吱呀轻晃,门板上的朱漆斑驳脱落,倒透着几分古朴安宁。
冯云岫望着澹台凌丘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公子,方才听您说姓澹台?"
"嗯。"他应得简淡。
冷月那声"澹台家的人"犹在耳畔,冯云岫心头微动,追问道:"我曾听闻澹台家族的天机之术冠绝天下,当年在皇城……"
话未说完,衣袖忽然被冯回轻轻扯了扯。她猛地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失言——澹台家早已没落,这般提及往事无疑是戳人痛处,连忙垂眸致歉:"抱歉,是我失言了。"
澹台凌丘刚要开口,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呵斥声撞破了夜的宁静:"奉皇上谕令,全城搜查!闲杂人等回避!"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走到门口。只见几名官差举着火把奔来,为首者手持明黄皇谕,腰佩长刀,靴底带起的尘土混着火光飞扬,气势汹汹地直扑客栈。
瞧见门口的三人,为首官差顿时瞪眼怒斥:"哪来的?敢挡老子的路?活腻歪了不成!"
冯云岫神色未变,抬手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一扬。那是片巴掌大的玉牌,通体莹白,正面刻着繁复的"冯"字家纹,边缘镶着一圈暗金纹路,流光一闪便朝着官差飞去,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弧光。
官差下意识接住,指尖刚触到玉牌的微凉,目光扫过那字纹时,脸色"唰"地褪尽血色。他捧着玉牌的手止不住颤抖,连带着双腿都软了,"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冯……冯府喻条!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冯家贵人在此,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五大家族的直系亲属,在皇城中享有极特殊的尊荣。按祖制与皇室密约,他们面圣时无需行三跪九叩之礼,只需拱手而立;若持家族信物出行,所到之处,官民见之如见天子——地方官需以迎圣驾之礼相待,即便皇亲国戚见了,也需礼让三分。
这并非僭越,而是当年五大家族辅佐皇室定鼎天下时,太祖亲赐的特权。就如冯家这枚莹白喻条,正面刻着家族纹章,背面隐刻着皇室专属的龙凤徽记,便是"如朕亲临"的铁证。
冯云岫淡淡颔首:"起来吧。"
官差连滚带爬地起身,擦了擦额头冷汗,躬身解释:"回大小姐,小的们奉皇上谕令,在桃花镇一带搜捕叛逆。"
"搜谁?"冯云岫眉梢微挑。
"是五大家族之外、排行第七的刘家。"官差压低声音,语气凝重,"这刘家暗中勾结修渊界,还与朝中奸臣往来,图谋不轨,已被我'千里封'查实。"他顿了顿,又硬着头皮补充,"千里封乃皇室亲设,专司探查密报、缉捕要犯。冯大小姐,并非小的无礼,此事关乎重大,若冯家执意插手,我等虽不敢与冯家为敌,却也断不会善罢甘休。"
冯云岫了然,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自便。"
官差如蒙大赦,连忙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三人回到客栈,各自回房歇息。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如流水般漫过床榻,窗外蝉鸣此起彼伏,伴着晚风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夜渐深,缘分的丝线已在不经意间将三人的命运悄然缠绕,一段未知的旅程,正随着月色缓缓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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