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嫦山启 (2-1)

五人被那道七彩辉芒裹住时，只觉周身暖意融融，方才在玄镜中耗损的灵力正被辉芒丝丝缕缕地补回。耳畔风声呼啸，却不刺耳，反倒像灵泉漱石般清越——不过眨眼的功夫，脚下已从虚空裂隙的冰寒，换成了温润的青石板。

“嗯？”冯回下意识绷紧的肩背骤然一松，琉淋境的罡气如潮水般退去，他低头看了看掌心，方才被噬灵雾啃出的灰斑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抬眼望去，前方竟是一片氤氲着淡紫灵气的山谷，谷尽头立着座千仞高峰，山峰如嫦娥舒袖，云雾在山腰间缠成玉带，山巅隐有琼楼飞檐刺破云层，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每一声都带着涤荡心神的灵力波动。

“那是……”冯云岫指尖如光境的暖白灵光轻轻一跳，目光落在山脚下那块丈许高的玄石上。玄石通体漆黑，却有鎏金大字自石中浮出，笔势如流云惊鹤，正是“华嫦山”三字——字迹流转间，竟有细碎的星辉簌簌落下，沾在衣上便化作淡淡的香息。

直到这时，五人才真正松下紧绷的神经。王皓宇拍了拍衣襟，皇族特有的紫色灵力在他周身打了个旋，少年气的得意爬上眉梢：“瞧你们这模样，跟见了稀奇似的。”他往山路上走了两步，青石板被他踩得发出“咚”的轻响，竟弹出一串灵韵，“这华嫦山，我父皇年年开春都带我来进香，山巅的‘月华池’，水都是甜的。”

冯回“嗤”了一声，揉着后腰往石边靠：“二皇子倒是见多识广，方才在玄镜里，是谁的龙纹差点把咱们都拖进噬魂渊？”

王皓宇耳根一红，正要反驳，冯云岫已转向澹台凌丘。少女指尖的暖白灵光缠着他袖口的星轨微光，轻声问道：“凌丘兄，你那‘天机’术法玄妙，先前在第一试的冰阶险途，为何不曾见你用过？”

澹台凌丘指尖划过虚空，天机星轨在他掌心一闪而逝，星子比往日黯淡几分：“并非不用。”他眉峰微蹙，似在回忆当时的滞涩，“第一试时曾试过，可星图刚展开就碎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搅乱了时序。”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突然从山雾中漫出来。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云雾的力道，像是古玉相击，又似松涛过崖，每个字都裹着温润的灵力，落在五人耳中，竟让他们耗损的灵力又补满了三分：“恭喜诸位，闯过‘等何试’。”

五人猛地转头，只见山雾如幕布般向两侧分开，一位老者缓步走出。他身着月白道袍，袍角绣着繁复的星图，与澹台凌丘的天机星轨隐隐呼应，却更显苍茫古老。银丝般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发间别着朵半开的琼花，花瓣上凝着的露珠，竟是纯粹的灵力结晶。最惊人的是他的眼睛，眼瞳呈浅金色，望过来时，五人只觉自己的灵脉、修为、甚至方才闯过的试炼，都被看得通透——冯云岫如光境的灵光在他目光下轻轻摇曳，王皓宇灵力中的龙纹竟自发蜷缩起来，连澹台凌丘眉心的星轨，都恭敬地放缓了跳动。

“晚辈见过前辈。”澹台凌丘最先反应过来，他望着老者道袍上那枚隐现的“宸”字纹，瞳孔微缩——那是皇室供奉才有资格佩戴的印记，而能让这印记如此服帖的，唯有传说中那位教导当今圣上的隐士高人。

老者微微一笑，浅金色的眼瞳中泛起暖意：“老夫华嫦山主，姓华，名逸尘”他抬手拂过玄石上的“华嫦山”三字，鎏金大字顿时亮起，“从今日起，尔等便是我华嫦山弟子了。”

山风掠过，带起他道袍的衣袂，袖中竟飘出点点流萤，那些流萤飞到五人肩头，化作小小的灵纹印记——冯云岫肩头是暖白的光纹，澹台凌丘肩头是银白的星纹，王皓宇肩头是紫金龙纹，冯回肩头是金色罡纹，苏瑶肩头是青色剑纹。

王皓宇摸着肩头的龙纹，突然咋舌：“原来……您就是父皇常说的华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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