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染血的衣角 (2-1)

深秋的晚风卷着落叶，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梵语把刚买的烤红薯塞给梵汀怡，自己咬着根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姐，青青说想吃奶油蛋糕，前面那家店还开着吗？”

梵汀怡拢了拢围巾，白了他一眼：“就你惯着她。”话虽这么说，脚步却往甜品店的方向拐。叶青青今天被叶文接去吃晚饭，说好晚点让梵语送她回家，这会儿梵汀怡刚好顺路，就陪弟弟来买蛋糕。

走到巷子口时，梵语突然停住脚。糖葫芦的竹签被他咬得咯吱响，眼神扫向身后——昏黄的路灯下，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影影绰绰地跟着，脚步拖沓，却总在他们回头时迅速躲进墙根。

“怎么了？”梵汀怡察觉到不对。

“没事。”梵语把姐姐往身前推了推，声音压得很低，“你先去甜品店门口等我，我去买包烟。”他指的是巷子另一头的便利店，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个黑影。

梵汀怡皱眉：“你少抽烟……”话没说完，就被梵语打断：“快去！青青等着蛋糕呢！”他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手指悄悄攥紧了拳头。

梵汀怡愣了愣，瞥见他眼底的厉色，没再多问，转身快步走向巷口的甜品店。她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闷响，夹杂着梵语的低骂。回头时，正看见那个黑影扑向梵语，手里闪着寒光的东西——是把折叠刀。

“梵语！”她尖叫着想去帮忙，却被梵语吼回来：“走！去店里叫人！别管我！”

梵语侧身躲开第一刀，胳膊肘狠狠撞在对方肋骨上。那男人像疯了一样，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胡话，刀子胡乱挥舞。梵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靠近姐姐，更不能让他找到青青。他故意往巷子深处退，把人引向更偏僻的地方。

缠斗中，男人突然矮身，刀尖朝着梵语腹部捅过来。梵语躲得慢了半秒，只觉得一阵剧痛炸开，像有团火猛地烧进肚子里。他闷哼一声，没顾上疼，抓起旁边的垃圾桶盖狠狠砸过去，趁男人倒地的瞬间，踉跄着往巷口退。

血顺着衣角往下滴，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看见梵汀怡带着甜品店的老板跑过来，看见老板抄起拖把杆打向那个男人，还看见……叶文抱着青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巷口。

叶文的脸白得像纸，浅褐色的眼睛里全是惊恐。青青被他护在怀里，吓得哇哇大哭，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梵语！”叶文冲过来时，膝盖都在抖。他想扶人，手碰到梵语染血的衣服，却又猛地缩回，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梵语靠在墙上，疼得眼前发黑，却还扯出个笑，用沾满血的手指戳了戳叶文的脸：“学神……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吗？”他低头看了眼腹部的刀，刀柄还露在外面，“操，这混蛋……捅得还挺准。”

“别说话！”叶文的声音在抖，手忙脚乱地想按住伤口，却被梵语拍开。

“别碰……”梵语喘着气，眼神瞟向巷口的梵汀怡和青青，确认她们没事，才松了口气，“你看……我保护得……还行吧？”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叶文蹲下来，把梵语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哭腔：“不准睡……梵语，看着我……”

梵语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模糊。他好像看见叶文的眼泪掉在自己脸上，烫得惊人，就像那年雨夜，叶文手心的汗，又像两人第一次撞在一起时，对方白衬衫上残留的温度。

“学神……”他想说其实不疼，想说蛋糕记得给青青，还想说……其实那天在梧桐树下，他没走快，只是怕回头看见叶文的脸，就忍不住哭出来。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抬手扯了扯叶文的衣角，像只寻求安抚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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