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4-1)

特制的防护服冰冷、沉重，像一层不透气的金属皮肤紧贴在身上，隔绝了外界空气，也隔绝了部分感官，只剩下自己沉闷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在头盔里回荡。林夜透过防护面罩的强化玻璃，看着眼前被守秘人用高强度能量屏障彻底封锁的美术馆入口。昔日的艺术殿堂此刻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和不祥。

“屏障只能隔绝物理和部分能量，对高强度的精神污染效果有限。内部污染指数极高，防护服不能完全免疫，保持警惕，避免长时间凝视可疑目标。”赵虎的声音通过小队加密频道传来，冰冷严肃，“守秘人会在外围维持屏障并监控污染扩散。你们只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无论结果，必须撤离！诡瞳，你的药剂窗口期也是三十分钟，自己把握！”

“明白。”陈默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沉稳如磐石。

林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防护服内循环的金属味。他掏出沈青禾给的那支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注射器，冰冷的针尖抵在手臂防护服的注射口上。三十分钟……他看了一眼旁边全副武装的队友——陈默眼神锐利，雷洪摩拳擦掌，苏小冉小脸紧绷却带着坚定——没有犹豫的余地。

咔哒！针剂注入！一股冰冷刺骨的激流瞬间涌入血管，迅速扩散至全身，直冲大脑！

“呃！”林夜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那感觉并非痛苦，而是一种极致的、近乎冻结的清醒！仿佛有一层坚冰强行覆盖在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之上，暂时封住了那些细密的裂痕。混乱的思绪被强行梳理，杂音被屏蔽，右眼深处那蠢蠢欲动的悸动和灼痛感也被强行压制下去。世界在他眼前变得异常清晰，却也异常冰冷、疏离。沈青禾的警告在耳边响起——短暂的加固，透支的代价！

“走！”陈默低喝一声，率先走向屏障预留的临时通道口。守秘人操作设备，屏障如同水帘般分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四人鱼贯而入。

屏障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一切隔绝。瞬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没有警报，没有人声，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在头盔里被无限放大。

光线昏暗扭曲。应急灯散发着惨绿或幽蓝的光芒，将原本高大空旷的展厅切割成一片片光怪陆离的区域。巨大的阴影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蠕动、拉长，如同潜伏的怪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刺鼻的油彩味、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一种甜腻到发齁、如同腐烂水果般的诡异香气！正是这种甜腻香气，如同无形的毒虫，拼命地想要钻透防护服，钻进人的鼻腔，钻入大脑！

林夜能感觉到覆盖在精神壁垒上的那层“坚冰”正在遭受持续不断的、粘稠的侵蚀。防护服对物理隔绝有效，但对这种弥漫在空间中的精神污染，效果大打折扣。

“小心……香气……是污染媒介！”林夜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通讯器传出，带着药剂带来的冰冷感。

“收到！”苏小冉的声音有些紧张，“我尽量用精神丝线过滤周围空气！”

她指尖微动，几缕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精神力丝线如同触须般探出，在她和林夜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精神滤网，试图阻隔那甜腻的香气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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