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七院特殊监护区的消毒水味,仿佛已经浸透了林夜的骨髓。他躺在病床上,窗外透进的惨白光线勾勒着他依旧苍白的侧脸。距离美术馆那场惨胜已过去一周,身体表面的伤口在收容所高效的治疗下基本愈合,但灵魂深处那道被“深空之眼”撕裂的口子,却如同溃烂的疮疤,时刻散发着冰冷与惊悸。
他能下床了,能缓慢行走,甚至能进行一些不涉及精神力的基础复健。但每一次右眼的轻微抽动,都像针扎般提醒着他那失控的窥视和门扉后冰冷的注视。沈青禾的警告如同烙印——“最高机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安心恢复”。
可如何安心?
404病房的气氛变得微妙。雷洪的伤最重,后背狰狞的伤疤被抗污染凝胶覆盖着,依旧隐隐作痛。他恢复得最快,暴躁的脾气也最先回归,整天嚷嚷着要找“画家”报仇雪恨,把那个“玩颜料的娘娘腔”砸成肉泥。只是每次看到林夜沉默苍白的脸,他那粗声大气的叫骂会不自觉地压低几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是对林夜最后关头预警的感激?还是对他瞬间崩溃、导致战局急转直下的……一丝埋怨?雷洪自己也说不清。
苏小冉是真正吓坏了。精神力枯竭的后遗症让她变得异常安静和敏感,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她依旧会细心地给林夜削水果(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被他因为没胃口而婉拒),会小声地跟陈默说话,但眼神深处总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茫然和对林夜的担忧。她不敢问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偶尔会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夜,仿佛怕惊扰了他脆弱的平静。
陈默,依旧是那座沉默的山。他骨裂未愈,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滞涩,但恢复训练从未间断。他话更少了,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待在病房角落,擦拭着他那把特制的战术匕首,或者闭目养神。然而,林夜能感觉到,陈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以往更加频繁、更加……锐利。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监护,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审视和评估。他在评估什么?评估林夜的状态?还是评估他那双带来灾祸的眼睛是否还能被信任?
这种压抑的沉默,在沈青禾例行查房时被打破。
沈青禾依旧温文尔雅,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疲惫和凝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他仔细检查了雷洪的伤口恢复情况,温和地安抚了苏小冉几句,最后才走到林夜床边。
“感觉怎么样?精神壁垒的自我修复有进展吗?”沈青禾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安抚力量,但林夜敏锐地捕捉到那温和之下的一丝急切。
“好点了,沈医生。”林夜低声回答,避开了对方探究的眼神,“壁垒……在缓慢修复,但很脆弱。”他不敢提及右眼深处时不时浮现的、那些亵渎符号的幻影碎片。
“嗯,循序渐进,不要勉强。”沈青禾点点头,拿出一个小巧的精神稳定仪在林夜太阳穴轻轻扫描了一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污染指数基本稳定在安全阈值内了。很好。”他收起仪器,目光扫过病房内的四人,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画布净化’行动,定在四十八小时后。”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雷洪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终于要动手了?!老子等得骨头都锈了!”
苏小冉小脸一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眼神里充满恐惧。
陈默擦拭匕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冰冷的视线投向沈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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