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伦在车厢中醒来。
很奇怪,周围空无一人。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居然还在列车座位上。睡过头了吗,诺伦从车厢窗户查看
列车还在平稳运行但是车窗外一片漆黑,金属座椅的冰冷透过衣料,意识像沉船般缓缓上浮。他坐直身体,金色的眼眸带着初醒的迷茫扫过四周。
第六节车厢里,只有他一人。窗外只剩下浓稠得化不开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列车运行的低鸣是唯一的声响,平稳,规律,却在这极致的死寂与虚无的包裹下,透出一种令人骨缝发凉的异样。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在回家的地铁上。记忆……好像有点模糊?对了……他是诺伦.福尔摩斯,一个图书管理员。他昨天去分馆古籍交接。现在应该是返程,准备回公寓。
喉咙干得发痛,身体残留着过度睡眠的沉重感——时间显然不短。足够这趟地铁抵达终点站再折返好几次了。为什么还在运行?
他试图压下心底那丝冰凉的违和感。站起身,眼前还因站的过猛而黑了一下。待缓过来后,他将目光落在车厢侧壁的列车平面图上。图被粗暴地涂改过——第七节车厢的区域被大团不祥的、仿佛凝固污血的浓黑墨迹完全覆盖。一个刺眼的红色小三角钉在第六节车厢,应该是当前位置的意思,旁边贴着一张字迹潦草、边缘卷曲的纸条: 只管前进吧,已经没有退路了。
诺伦的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指尖捻过纸条粗糙的边缘。他撕下纸条,背面一行更小的字迹:钥匙在第三个箱子里。
箱子……是指代车厢吧。他走向连接六七号车厢的厚重隔门。门上方有一个被油腻黑帘遮住的观察窗,像一只紧闭的独眼。未知即危险,他需要知道门后有什么。
视线穿透污浊的玻璃——模糊的,耸动的,开合的,巨大的两片影子上下翻动着。阴影在昏暗中蠕动、开合。柔软、潮湿的黑暗构成某种庞大的“结构”,正缓缓吞噬着……人类的残肢。扭曲的人类肢体零落地悬挂在天花板的暗色污渍中,尚可辨认。但车厢深处那翻腾的、核心般的“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了日常理解的范畴。
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和异样的酸腐袭来,隐隐约约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那“东西”在靠近。他意识到,也许马上离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车厢内黑灯的时间逐渐长过灯亮的时间,连接处的车厢也不断传出撞击的声音,似乎已经有小小的裂缝了,血腥味,腐臭味,酸涩味从中逐渐渗透而出。不祥的气息愈发浓烈,几乎令人窒息。
这里不能待了。他不再看那扇死亡之门,转身快步走向车厢另一端的连接门,拉开,毫不犹豫地踏入五号车厢。
身后隔门在他进入的瞬间,“哐当”一声巨响,自动锁死。他被巨响吓到,回头一看,透过六号车厢门上那小小的、透光的帘子缝隙,他能看到六号车厢内部那点微弱的光,彻底、永远地熄灭了。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那里。
五号车厢内部一片狼藉。行李箱被暴力撕开,里面的物品如同内脏般散落一地,衣物、纸屑、杂物铺满地面,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里绝非安全港湾,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六号车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向前。看向通往四号车厢的连接门。
门上的小窗被厚重窗帘遮挡,但缝隙中顽强地透出一线微弱的、昏黄的光芒——那边似乎还有光。
他谨慎地、尽可能无声地拉开四号车厢的门。门刚开一道缝隙,一个景象就让他遍体生寒。——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毫无生气地、直挺挺地矗立在车厢中央的过道上!
诺伦的呼吸一滞,脚步钉在原地。但仅仅一瞬,强大的理智就强行接管了身体。不对。 那轮廓……太熟悉了。那是……他自己?
诺伦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只能强迫自己定睛细看,终于,还是让他发现了问题。这是一面材质极其特殊、表面流淌着诡异五彩油膜光泽的巨大立镜,诡异地矗立在混乱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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