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只是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心疼:“先回去睡觉,养好精力。明天晚上……才是硬仗。”
“嗯!”苏晚晴再次用力点头,将那枚小小的定位器小心翼翼地藏进公主裙内侧一个隐蔽的口袋里,还下意识地按了按,确认它不会掉出来。
苏建城看着她谨慎的动作,眼神复杂。他最后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才低声道:“快回去吧,小心点。”
苏晚晴像只灵巧的小猫,再次贴着磨坊粗糙的墙壁,借着月光的阴影,轻手轻脚地溜回了二舅暂时落脚的小院。
她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从一扇虚掩的窗户翻了进去——那是她给自己留的“安全通道”。
房间很小,只放着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旧桌子。
月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还在耳边咚咚作响,像擂鼓一样,久久无法平息。
她反身轻轻关上窗户,插好插销,背靠着冰凉的墙壁,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骤然放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刚才在柴房外、在磨坊阴影里与二舅对话时的惊险、激动和孤注一掷的决心,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困倦。
她摸索着走到床边,连身上那件沾了些草屑和尘土的粉色公主裙都顾不上换,就一头栽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身体接触到床铺的瞬间,骨头缝里都透出酸软。
然而,眼睛虽然疲惫地闭上,大脑却异常活跃,像被点燃的烟花,各种念头纷乱地炸开:
宋砚辰怎么样了?张婶发现异常了吗?他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他是为了我才故意把自己弄伤的……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又按了按裙摆内侧那个小口袋,硬硬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随即又涌上更大的忧虑。
她想起柴房里那股刺鼻的药酒味,胃里一阵翻腾。
张婶会不会提前给宋砚辰用药?他要是昏昏沉沉的,怎么配合她?万一被张婶发现了,应该怎么办?
恐惧和担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用力把脸埋进的枕头里,试图驱散这些可怕的念头。
“别怕,苏晚晴,”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模仿着二舅那种沉稳的语气,“你是去救朋友的!宋砚辰在等你,二舅也在外面……”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窗户。
清冷的月光透过报纸的缝隙,恰好落在她的枕边,形成一小片朦胧的光斑。
这微弱的光亮,莫名地给了她一丝安慰,让她想起了宋砚辰在柴房里望向破瓦时,那点被月光照亮的嘴角弧度。
她摸索着,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那颗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草莓糖果。
粉色的糖纸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她把它紧紧握在手心,冰凉的糖纸贴着温热的皮肤,仿佛能汲取到一点力量。
“明天……”她对着那点月光,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喃喃自语,更像是给自己许下一个承诺,“明天一定要成功……”
眼皮越来越沉,思绪渐渐模糊。激烈的情绪和巨大的疲惫终于占了上风。
握着糖果的手慢慢松开,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只是即使在睡梦中,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紧张与不安。
月光无声地移动,照亮了她眼角残留的一点点湿痕,也照亮了她紧抿的、带着倔强弧度的嘴角。
明天,太阳升起时,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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