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婚 (3-1)

夜色如墨，泼洒在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上。王家庄像一颗被遗忘的棋子，蜷缩在山坳里，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

李建国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他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脚步匆匆地穿过村口那片荒芜的坟地。这里的坟墓大多没有墓碑，只有一个个鼓起的土包，在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

"建国，等一等。"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李建国一个激灵。他猛地转过身，看到村长老槐树般佝偻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座新坟前。

"张...张大爷，您咋在这儿？"李建国的声音有些发颤。

张大爷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在月光下像刀刻斧凿般深邃。"建国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去城里买点东西。"李建国撒了个谎。其实他是要去邻村的王寡妇家，这已经成了他最近的习惯。

张大爷浑浊的眼睛盯着李建国，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建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他今年二十八了，在村里算是大龄剩男。不是不想找，而是家里穷，没人愿意嫁给他。

"张大爷，我这条件..."

"我给你说门亲事，保准你满意。"张大爷打断了他的话，"女方是邻村老王家的闺女，叫王秀莲，人长得俊，脾气也好。"

李建国愣住了："老王家？我咋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闺女？"

张大爷的笑容更诡异了："秀莲这孩子命苦，前几年生病走了。不过没关系，我给你说的是阴婚。"

"阴婚？！"李建国吓得后退了一步，"张大爷，您别开玩笑了，这...这可是犯法的啊。"

"犯法？"张大爷冷笑一声，"在咱们这儿，阴婚是老规矩。秀莲死的时候才二十，还没嫁人，她爹妈心疼她，想给她找个婆家，让她在那边也能有个依靠。"

李建国的心跳得厉害："可...可我是活人啊。"

"活人怎么了？"张大爷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说，"老王家说了，只要你答应这门亲事，他们就给你十万块钱，还送你一套城里的房子。"

十万块钱加一套房子！李建国的眼睛亮了。这对于穷了一辈子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可...可这阴婚到底是咋回事啊？"李建国有些犹豫。

"很简单，你只要和秀莲的牌位拜个堂，就算是夫妻了。"张大爷说，"对你没什么影响，还能得这么多好处，多划算啊。"

李建国的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是对阴婚的恐惧，一边是对金钱和房子的渴望。

"张大爷，这...这事儿我得想想。"

"行，你慢慢想。"张大爷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不过我得提醒你，这门亲事好多人盯着呢，你要是想好了，就赶紧告诉我。"

说完，张大爷转身走进了黑暗中，留下李建国一个人站在坟地里，心乱如麻。

回到家，李建国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张大爷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十万块钱，一套房子，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就去找了张大爷。

"张大爷，我...我答应了。"

张大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建国啊，你真是个明白人。老王家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三天后就举行婚礼。"

"婚礼？"李建国愣住了，"阴婚还要举行婚礼？"

"当然要举行，而且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张大爷说，"你就等着当新郎吧。"

接下来的三天，李建国像做梦一样。张大爷忙前忙后地操办着婚礼，老王家那边也派人送来了不少东西，有新衣服、新被褥，还有一些奇怪的祭品。

婚礼当天，李建国穿上了一身红色的新郎服，跟着张大爷来到了老王家。老王家布置得像办喜事一样，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囍"字，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烛味，让人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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