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月拖着那个半旧的行李箱站在沈宅门口时,雨刚停。空气里一股子湿漉漉的泥土味,混着修剪过度的昂贵草木香气,闻得人有点发闷。巨大的雕花铁门在她面前无声滑开,露出后面那条长得能跑马的私家车道,尽头那栋灰白色的现代主义别墅,像个巨大的、沉默的几何体怪物蹲在精心打理过的草坪上。
“林小姐,这边请。”管家老陈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公式化得像一张熨烫过度的纸。他接过希月手里那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箱子,动作倒是稳当,没流露出半分嫌弃。
希月跟在他身后,脚下的碎石路踩上去咯吱轻响。她努力挺直了背,172的身高在空旷的环境里也没显出多少气势。心里那点被强行摁下去的不情愿,混着点初来乍到的茫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万恶的资本家…**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这句,随即又被自己按了回去。敬业,林希月,要敬业。就当是份包吃包住、待遇未知、但甲方极其难搞的特殊工种。
进了门,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跟外头的闷湿截然不同。玄关大得能开派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有些拘谨的身影。浅米色休闲裤,洗得有点发白的帆布鞋,一件简单的白色棉T——跟她那个箱子一样,在这片透着金钱冷光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寒酸和扎眼。
“沈总在书房。”老陈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播报天气预报,“她让您到了之后,直接去见她。”
希月点点头,喉咙有点发干。“好,谢谢陈叔。”
书房在二楼。旋转楼梯的扶手冰凉,金属的质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越往上,空气似乎越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咚咚,咚咚,敲得她有点烦。
走到那扇深胡桃木色的双开门前,希月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起手,还没碰到门板,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隔着厚重的门板也清晰无比。
“进。”
她推门进去。
书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此刻窗帘半拉着,外面是雨后初晴的天光,有点晃眼。巨大的深色书桌后,一个女人正低着头看文件。光线从侧面打过来,勾勒出她极其优越的侧脸轮廓,鼻梁很高,下颌线清晰利落得像刀削出来的。深灰色的丝质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和一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腕表。
听到开门声,她头也没抬。
希月站在门口,有点进退两难。空气里飘着极淡的雪松混着一点皮革的冷调香气,大概是她的香水。这味道跟她的人一样,存在感极强,带着距离感。
“沈总。”希月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一点,“我是林希月。”
“嗯。”沈清焰终于从文件上抬起了眼。
那一瞬间,希月感觉自己像被什么冰冷的仪器扫描了一遍。沈清焰的目光很直接,没有任何掩饰的审视。从她有些乱的发顶,扫过她干净但明显没什么妆容的脸,掠过那身不合时宜的穿着,最后定格在她的眼睛上。那眼神里没什么温度,也谈不上厌恶,就是一种纯粹的评估,像是在看一件刚刚送到的、需要确认规格是否符合合同的物品。
希月被她看得后颈的汗毛都有点想立正。她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桃花眼天生自带点无辜感,此刻被她强行放空,努力营造出一种“我很温顺我很无害”的假象。心里却在疯狂刷屏:**看够没?再看收费了啊!** 面上却依旧是一潭死水。
沈清焰看了她足足有十秒,那十秒长得希月感觉自己脚趾头都快在帆布鞋里抠出三室一厅了。然后,她才淡淡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契约内容都清楚?”
“清楚。”希月点头。不就是扮演好这个“契约未婚妻”的角色,在必要场合配合沈总裁演戏,维系沈林两家(虽然林家现在基本只剩个空壳)那点可怜巴巴的商业纽带么?工具人嘛,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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