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文件与薯片 (5-1)

那只手落在发顶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短暂却清晰地击穿了希月混沌的神经。温热，带着薄茧的粗糙，还有那股熟悉的雪松冷香瞬间将她包裹。揉动的力道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却又在希月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已抽离。

快得像一个幻觉。

希月彻底石化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映着沈清焰那张近在咫尺、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仿佛笼罩着一层奇异薄雾的冷峻脸庞。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速冻的石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放着刚才那惊世骇俗的几秒钟——**夫人…吓到了…揉头发…**

每一个词，每一个动作，都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她名为“契约工具人”的世界观里炸出滔天巨浪！

沈清焰似乎对她的石化状态很满意（？），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直起身，收回撑在桌面的手，目光在希月那张写满巨大惊愕和茫然的脸庞上又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很深，很沉，像在确认一件物品是否完好无损，又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快得让希月无法捕捉。

随即，她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吩咐在空旷的总裁办区域回荡：“苏秘书，把下季度亚太区的市场分析报告拿进来。”

“是，沈总！”苏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厚重的实木门在沈清焰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里面的一切，也仿佛隔绝了刚才那场风暴的中心。

总裁办死一般的寂静。

秘书处的几位助理，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难以形容的震惊和敬畏，聚焦在依旧僵坐在临时工位上的希月身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轻蔑，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甚至…一丝恐惧？

希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的灼热。她猛地回过神，一股巨大的羞窘和慌乱瞬间冲上头顶！脸颊和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绯红！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倏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那本厚厚的《企业文化手册》里！手指用力攥着书页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完了完了完了！大型社死现场！** 希月内心在疯狂尖叫。**被当众叫“夫人”！还被揉头发！还是在沈氏集团的总裁办！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工具人的面具碎成渣了！**

巨大的混乱和一种被强行推上舞台中央的恐慌感攫住了她。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

苏芮抱着文件走过来，脚步都放轻了许多。她停在希月工位旁，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谨慎、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微微躬身，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林…林小姐，您…还好吗？需要喝点水吗？”

“不…不用！谢谢苏秘书！”希月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脸上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没事！真的！特别好！您…您忙您的！”她语无伦次，只想赶紧把苏芮打发走。

苏芮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林小姐。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说完，抱着文件，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向总裁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推门进去。

门再次关上。

总裁办又恢复了之前的高效运转，键盘声、电话声重新响起。但希月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已经完全变了。那些助理们虽然都在埋头工作，但投向她的目光变得更加隐蔽，也更加复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敬畏和…八卦的气息？

希月如坐针毡。那本《企业文化手册》上的字在她眼前变成了扭曲的爬虫，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沈清焰那句石破天惊的“夫人”和头顶残留的那点温热触感，如同魔咒般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腰肢被揽过的记忆也跳出来捣乱，让她感觉那块皮肤又开始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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