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文件与薯片 (5-3)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电脑主机风扇轻微的嗡鸣声。

沈清焰的目光在保温袋上停留了几秒，又缓缓移到希月那张写满期待（装的）和忐忑（真的）的脸上。她的眼神很深，像在审视一件难以理解的物品。

希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就在希月快要扛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准备说“您忙我先出去了”时，沈清焰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几分刚才被打扰的不耐。

“放着吧。”语气平淡。

“哦，好。”希月如释重负，赶紧应声，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等等。”沈清焰的声音再次响起。

希月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又来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沈总…还有事？”

沈清焰没看她，目光重新投向电脑屏幕，手指又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语气随意得像在吩咐秘书：“苏芮，把桌上那份《城西科技园项目风险评估》的初稿拿给林小姐。”

苏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沈总。”她立刻从沈清焰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不算太厚的蓝色文件夹，走到希月面前，双手递上：“林小姐，给您。”

希月看着递到眼前的文件夹，彻底懵了！她下意识地接过，沉甸甸的，封面印着“城西科技园项目风险评估（初稿）”几个大字。

**给…给我？** 希月的大脑再次宕机。**风险评估？初稿？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沈氏员工！我连《企业文化手册》都没看完！**

“沈…沈总？”希月拿着文件夹，茫然无措地看向沈清焰，声音都带上了颤音，“这个…给我…？”

沈清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手指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嗯。看看。提提意见。”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也是闲着？！**

**提提意见？！**

希月感觉一道天雷再次精准地劈中了她的天灵盖！她捧着那份仿佛有千斤重的文件夹，看着沈清焰那副理所当然、云淡风轻的侧脸，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

**胃药精！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希月内心在疯狂咆哮。**我是来当花瓶等死的！不是来给你当免费实习生看项目风险评估的！还提意见？！我提个锤子意见！**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想说自己看不懂，想说这不合规矩。但看着沈清焰那专注工作的冰冷侧脸，感受到旁边苏芮那带着探究和敬畏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最终，希月只能像吞了一只苍蝇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的。”

她抱着那份沉甸甸的、象征着甲方爸爸诡异脑回路的文件夹，脚步虚浮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关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里面传来沈清焰对苏芮的吩咐：“…下午的会提前半小时…通知财务部…”

门关上了。希月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那份风险评估报告抽走了。她低头看着封面上那行冰冷的标题字，再看看自己身上这身为了扮演花瓶而精心挑选的米白色连衣裙，一种强烈的错位感和荒诞感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行吧…** 希月认命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自己的临时工位。**看就看！大不了就是看天书！反正…熬到那0.5%我就解放了！** 她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感，翻开了文件夹。

密密麻麻的文字，复杂的图表，各种专业术语扑面而来。什么“市场饱和度分析”、“政策合规风险”、“资金链压力测试”…看得希月头昏脑涨，眼皮直打架。这简直比高数还催眠！

时间在枯燥的文件阅读（催眠）中艰难爬行。希月强撑着精神，强迫自己的视线在字里行间移动，但大脑早已神游天外。她开始想念客房里那张硬邦邦的床，想念昨晚没吃完的薯片，想念即将到手的积分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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