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在死寂的雪地上响起!
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伤口,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整个左肩至大臂,一片深紫肿胀!皮肤下的淤血呈现出令人心悸的黑青色!原本缝合的伤口因为之前的剧烈撞击和挣扎而彻底崩裂!皮肉狰狞地翻卷着,露出底下森白的、碎裂的骨茬!深可见骨的创面还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水和淡黄色的组织液!局部甚至出现了灰败的坏死迹象!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血腥和药味的、令人作呕的腐坏气息弥漫开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巫蛊”能造成的伤害!这是纯粹的、毁灭性的、足以让任何人在痛苦中缓慢死去的肉体创伤!是那日惊马蹄下留下的、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
太医令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强忍着不适,仔细检查着伤口。当他用戴着细棉布手套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伤口边缘翻卷的、坏死的皮肉边缘时,昏迷中的希月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痛嚎!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如同离水的鱼!随即又软倒下去,只剩下破碎的、痛苦的喘息!
太医令的手猛地缩回!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希月其他部位,尤其是被凤倾凰捏得青紫、此刻已经肿起老高的右手手腕,以及身体各处因为刚才撞击翻滚而新增的淤青……
“回……回禀陛下!”太医令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撼和难以掩饰的沉重,他猛地转身,对着凤倾凰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公主殿下伤势……伤势惨烈至极!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伤口反复崩裂,邪毒内陷,已……已成附骨之疽!筋肉腐坏,骨茬外露!此乃……此乃惊马蹄下重创及反复撕裂所致!绝非……绝非巫蛊邪术所能造成!且公主殿下高热方退,气血枯竭至极,脉象沉细欲绝,右手腕骨亦有严重挫伤淤肿……方才……方才绝无可能蓄力冲撞圣驾!此伤……此伤……”太医令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此伤换做常人,早已……早已毙命数次!公主殿下能撑到此刻,已是……已是奇迹!”
太医令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死寂的雪地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是巫蛊!
是旧伤!是那日惊马留下的、惨烈到足以致命的旧伤!而且刚刚被强行牵扯,再次撕裂!
她根本不可能有力气去“蓄意冲撞”!
所有的目光,瞬间从希月身上,转向了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的李德全!那些刚才还跟着鼓噪“巫蛊”的太监,此刻全都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凤倾凰静静地听着。她脸上的冰封没有丝毫融化,但那双翻涌着熔岩的凤眸深处,却掀起了更加汹涌、更加复杂的惊涛骇浪!她死死地盯着雪地里那个蜷缩的、如同破碎琉璃般的身影,看着她左肩上那狰狞可怖、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她手腕上青紫的淤肿,看着她因剧痛而扭曲、却连呻吟都发不出的惨白脸庞……
太医令口中那“附骨之疽”、“筋肉腐坏”、“骨茬外露”、“毙命数次”的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冰冷的心湖上!
那日惊马的画面——雪白身影的决绝撞击、沉闷的骨裂声、猩红刺目的血花——再次无比清晰地冲击着她的脑海!与眼前这具残破不堪、承受着无边痛苦的身体重叠在一起!
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强烈的冲击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坚如磐石的帝王心防之上!
她一直视她为草芥,为累赘,为可以随意处置的贡品!她折磨她,羞辱她,将她拖入这冰天雪地,只是想撕碎她那层冰冷麻木的外壳,看到她痛苦挣扎的模样!
可她从未真正想过,这具身体内部,承受着怎样恐怖的、足以将钢铁都碾碎的痛苦!她更从未想过,那个在雪地里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的“废物”,是用怎样一种近乎毁灭自己的方式,在承受着这一切!
一股莫名的、极其强烈的烦躁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那赤裸裸的惨烈真相所撼动的悸动,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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