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具盒玄机 1 (2-1)

文具盒玄机

1)

阳光把瓦片晒得滚烫，我光脚踩在上面跟踩电烙铁似的。橘猫在前头跑得飞快，没受伤的三条腿蹬得瓦片咔咔响，右前爪那撮焦毛一晃一晃的，活像个移动的火把。风从耳边刮过，带着帆布包里铁皮盒撞来撞去的叮当声，还有那该死的学生证又开始发热，烫得我后背直发毛。

北街废品站的铁丝网在三百米外就看见了，锈得跟块烂抹布似的，上面还挂着几个破塑料袋，风一吹跟招魂幡似的晃悠。

我趴在拆迁楼的天台边缘往下瞅，整个废品站像个被狗啃过的生日蛋糕——东倒西歪的压缩纸箱堆成小山，生锈的汽车壳子敞着肚子，洗衣机和冰箱的残骸摞得比人还高。

最要命的是那股味儿，隔着几百米都能闻见，铁锈混着烂水果，还有股子狗尿的臊臭味儿，比拆迁区的垃圾桶还上头。

"喵呜！"橘猫蹲在天台边缘冲我叫，尾巴不耐烦地甩着。这家伙倒是会享受，挑了个通风的空调外机趴着，前爪还在给自己洗脸。

"叫个屁，没看见老子在侦查地形？"我低声骂了句，却不敢太大声。当狗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看起来乱糟糟的地方，耳目反而越多。

果然，刚说完就听见废品站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紧接着是三声狗叫，一粗两细，品种还不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三头看门狗，这下麻烦了。当狗的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遇上这种被铁链拴着的家伙，打又打不痛快，跑又甩不掉，最是难缠。

橘猫突然竖起耳朵，弓起身子朝废品站西北角瞄。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那儿有个铁丝网破了个大洞，大概是被什么东西撞开的，边缘还挂着几片破烂的牛仔布。

洞口正好对着堆得最高的那片纸箱山，像是特意给人留的后门。

"算你还有点用。"我拍了拍橘猫的脑袋，它不满地甩甩尾巴，却没躲开。这小家伙倒是挺懂分寸，知道现在谁是老大。

从天台爬下去比上来费劲多了，空调外机的铁皮烫得能煎鸡蛋，我手心抓上去差点被粘住。落地时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垃圾堆里，扎得我嗷嗷叫。

妈的，当人就是这点不好，屁股太娇贵，哪像当狗的时候，随便找个土堆就能卧。

爬起来拍拍屁股，刚想骂娘，鼻子突然动了动。空气中飘来股熟悉的味儿——机油混着汗臭，还有点淡淡的烟草味，是老王头特有的味道！这味道我在修车铺闻到过，绝不会错。

我立刻蹲下身子，像以前在拆迁区捕猎那样，四肢着地往前爬。刚爬两步就反应过来——操，老子现在是人！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假装只是系鞋带。可那股追踪的本能根本压不住，鼻子控制不住地猛吸，眼睛也开始寻找气味来源。

顺着味儿摸到铁丝网破洞，我先把耳朵贴在地上听动静。地下传来模糊的说话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过了一会儿，铁链哗啦声又响起来，这次更近了，听着好像在往南侧移动。

机会来了！我猫着腰钻过铁丝网，动作快得像偷腥的猫。铁丝勾破了我后背的T恤，拉出一道火辣辣的口子，疼得我龇牙咧嘴。当狗的时候蹭破点皮根本不当回事，现在倒好，稍微碰一下就疼得跟要了命似的。

"妈的，人就是娇气。"我低声骂了句，可身体却诚实地放轻动作，脚步轻盈得像踩在棉花上。这都是当狗时练就的本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当年悄悄摸进包子铺偷肉包，老板养的大狼狗都发现不了我。

钻进废品站才发现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还乱。压缩纸箱堆成的通道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左右两边都是三四米高的箱子山，阳光只能从缝隙里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柱，无数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空气又闷又热，跟蒸笼似的，让人头晕眼花。

我的注意力全在鼻子上。老王头的气味在这里变得淡了些，被各种怪味盖过去了。我只能蹲下身子，让鼻子贴近地面——狗鼻子的秘诀，越贴近地面气味越清晰。果然，地上有串淡淡的脚印，混着机油和泥土，一直往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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