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毒雾在晨光里弥漫苦杏仁的香

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低沉沙哑，突兀地在便利店门口响起，像一块石头砸碎了现场的沉寂。

朝暮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熟悉的烦躁感直冲头顶。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松田阵平。

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皮西装，墨镜随意地推在头顶，露出一头略显凌乱的卷发，手里拎着一罐冒着寒气的黑咖啡，就那么懒洋洋地斜倚在门框上。

嘴角噙着那抹万年不变的、看戏似的痞笑，眼神饶有兴致地扫过整个现场，最后落在蹲在地上的朝暮身上。

“松田警官，这里是刑案现场，无关人员请立刻离开。”朝暮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锥，每一个字都淬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她小心地将沾取了微量物质的棉签封入物证袋，贴上标签。

“无关？”松田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罐，冰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是来买咖啡的常客，算不算目击证人？再说了，”

他非但没走，反而迈步走了进来，皮靴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径直走到朝暮身边，也蹲了下来，视线与她几乎平齐，墨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越过她的肩头看向那处刚被提取过的刮痕，鼻翼不易察觉地微微翕动了一下。

“这地方…闻着有点意思。不是单纯的清洁剂味儿吧？一股…嗯…苦杏仁味儿混着漂白水的味道？” 他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

但那份属于拆弹专家的敏锐直觉已经悄然浮现，瞬间压过了表面的玩世不恭。

苦杏仁味？！

朝暮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那是氰化物及其某些致命衍生物的典型气味！初步报告里只提到了清洁剂，通常含强碱或有机溶剂，气味刺鼻但绝非苦杏仁！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松田。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反驳他的多管闲事，某种更强烈的、对真相的渴求暂时压倒了两人间惯常的火药味。

她将手中的物证袋直接递到松田眼前，声音依旧生硬，却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探究：“这个刮痕，还有死者同事说他做事极其规整，但抽屉和台面有细微的凌乱。初步报告说是误饮清洁剂。”

松田接过物证袋，对着惨白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又凑近袋口，极其轻微地嗅闻了一下动作专业而谨慎。

他英挺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深思的弧度：“清洁剂？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将物证袋递还给朝暮。

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压迫感，语气带上了一丝少见的、近乎命令式的严肃：“误饮？清洁剂喝下去是烧灼腐蚀，剧烈腹痛呕吐，死状痛苦但不会那么快。氰化物是闪电式窒息，血液无法携氧，死者会迅速失去意识、抽搐、皮肤黏膜呈鲜红色。症状对不上。”

他的目光扫过收银台后那片被清洗过的地面，仿佛能穿透水渍看到死者倒下的瞬间：“报告谁写的？鼻子和眼睛都休假了？”

松田斩钉截铁的结论如同惊雷在朝暮耳边炸响。

氰化物！闪电式窒息！这与初步报告的“清洁剂中毒”描述截然不同！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以最严厉的语气下令。

“重新调取便利店完整的监控录像，要求鉴识课立刻进行补充尸检，重点筛查氰化物反应！”

同时，她转向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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