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她学会在废墟里辨认硝烟味

周围的欢呼、嘈杂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模糊，只剩下怀中这个崩溃颤抖的身体和那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抽泣声，沉重地敲打在他的心上。

地铁口事件如同飓风过境，留下满地狼藉的心绪。

朝暮仿佛耗尽了灵魂中所有的力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不再像刺猬一样用尖锐的话语武装自己，只是工作时更加拼命、更加沉默，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地分析着所有关于建筑师的线索。

然而，她的目光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浓稠忧虑，追随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

每一次他走向爆炸物模型，每一次他拿起拆弹工具，她掐进掌心的指甲便会更深一分，留下月牙形的血痂。

松田也变得异常安静。

往日的毒舌几乎绝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沉默的阴翳里。

只是在她连续加班超过36小时，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握着鼠标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时，他会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强硬地、不容分说地一把关掉她的电脑屏幕。

动作带着他惯有的粗暴，语气却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滚回去睡觉。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

然后在她被同事半劝半拉离开后，他会默默地坐在她那张还残留着她体温的椅子上。

对着那些布满复杂符号和图纸的线索板，眉头紧锁成“川”字，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幽深得如同寒潭，一坐就是大半夜。

佐藤美和子将朝暮的疲惫、恐惧和强撑的坚强看在眼里。

一次午休间隙，她将精神恍惚的朝暮拉到空旷无人的茶水间，塞给她一杯温热的、加了蜂蜜的牛奶。

“朝暮，”佐藤的声音温柔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道暖流试图融化坚冰：“害怕是正常的。一点也不丢人。”

她看着朝暮瞬间泛红、试图掩饰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尤其是当你在乎的人，一次次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样的深渊。”

她将“在乎”两个字咬得很轻，却异常清晰：“松田那家伙，看着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比谁都…惜命。”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朝暮躲闪的眼睛，意有所指：“…也更珍惜他在乎的东西。包括…你。”

朝暮握着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底的寒冰。

听到佐藤如此直白的话，她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声音低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佐藤前辈…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每次看到那些倒计时，看到他走进去…那个背影…我……”

她说不下去，手指紧紧攥着杯壁，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脆弱的瓷杯捏碎。

佐藤伸出手，轻轻覆上她冰凉颤抖的手背，传递着无声的支持：“那就让他知道。别总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自己扛着。那家伙，看着混不吝，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只是…不擅长表达。或者说，你们俩啊，”

她无奈地笑了笑，带着过来人的了然，“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比一个嘴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深夜，朝暮再次被噩梦惊醒。

梦中，地铁口那喷涌的黄绿色毒雾如同粘稠的沼泽，瞬间吞噬了松田的身影，倒计时归零的蜂鸣声尖锐得刺穿耳膜。

她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再也无法入睡。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雨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湿冷的空气。

鬼使神差地，她裹紧单薄的外套，走上了警视厅空旷寂静的天台。

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意，瞬间穿透衣衫，让她打了个寒噤。

然而，她并非独自一人。

名柯：倒计时相爱秒针燃尽之前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