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之后,青桉中学的传统节目——天文社与广播站联合露营——被提上了日程。
地点在市郊的鹿野水库,大巴车周五下午四点出发,周日一早返回。名单上报的前一晚,沈欲星在走廊里拦住了林叙白。
“我……没去过露营。”
她声音低,却足够让对面的人听清。
林叙白单手抱着一摞观测记录表,另一只手拎着黑色保温杯,闻言扬眉:“怕黑?”
“怕吵。”沈欲星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很多人一起,我会听不清。”
林叙白想了想,把记录表塞进她怀里:“那就把人数减半。天文社只带核心成员,广播站也精简。你跟我一辆车,坐前排。”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决定今晚吃食堂二楼还是一楼。沈欲星抱着记录表,指尖碰到纸页边缘,忽然觉得心脏被轻轻捏了一下。
周五午后,阳光带着潮湿的暖意。大巴车驶出市区,窗外的楼群逐渐被大片油菜花取代。沈欲星坐在靠窗的位置,膝盖上放着林叙白塞给她的降噪耳机,耳机里是他提前录好的白噪音——雨声、篝火、风掠过帐篷的布面,所有声音都被调成了柔软的背景。
最后一排,宋栖栖和周让正在斗地主,纸牌拍在座椅背上噼啪作响。沈欲星回头看了一眼,林叙白抬手,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下一秒,周让的笑声被宋栖栖一把捂住:“小声点,有人睡觉。”
沈欲星没睡,她只是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看油菜花田倒退成金色的浪。耳机里,雨声渐密,像有人把天空的音量旋钮慢慢调大。
傍晚六点,大巴停在鹿野水库的营地。
水库三面环山,水面平静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粉紫色的晚霞。帐篷区在堤坝内侧,草坪被修剪得柔软,踩上去能听到细微的草茎断裂声。
沈欲星弯腰帮林叙白搬观测器材,三脚架、赤道仪、小型折射望远镜,每一样都有金属的冷意。她拎着望远镜箱子,走到指定位置,才发现帐篷已经搭好——两顶双人帐并排,中间只隔一条窄窄的排水沟。
“我、你、栖栖、周让,四人一组。”林叙白把防潮垫铺平,抬头看她,“晚上观测需要两个人守夜,你跟我一组,前半夜。”
沈欲星“嗯”了一声,声音被风吹散。她低头整理睡袋,指尖摸到防潮垫边缘缝着一个小小的布标——“Lin 2022”。
那是林叙白的旧垫子,边缘已经磨得发白。
夜幕降临,营地亮起一圈煤油灯。
广播站的同学们在篝火旁架起了便携音箱,宋栖栖拿着麦克风试音:“喂喂——这里是星尘电台鹿野分台!”
沈欲星坐在折叠椅上,膝盖上摊着速记本,笔尖在纸上画出一串无意义的波浪线。她右耳的助听器在风里有些杂音,她悄悄调低了音量。
林叙白递给她一只保温杯,里面装着热可可,杯口浮着一颗棉花糖。
“等会儿观测,要熬到凌晨两点。”他说,“先补充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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