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日·把磁带偷偷塞进你口袋

高铁穿过最后一座隧道，青桉山的轮廓像被铅笔描过，一点点浮现在车窗。

沈欲星把耳机摘下，橘红色小灯闪了两下，彻底熄灭——磁带走到了尽头。

林叙白把空杯子捏扁，投进垃圾袋，侧头看她：“到了。”

两个字，像把暑假折成两半，一半是海盐味的，一半是梧桐味的。

返校大巴停在校门口，热浪裹着蝉鸣扑面而来。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减速带，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倒带的节拍。

沈欲星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磁带盒贴着胸口，隔着布料仍能感觉到微微的棱角。

林叙白走在她左边，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袋口露出半张海城明信片——背面写着：

【如果青桉也有台风，你会躲进谁的外套？】

宿舍楼下，宋栖栖像一颗炮弹冲过来：“星姐！给我带海城贝壳没？”

沈欲星笑着把一袋碎贝壳塞给她，顺带从口袋里掏出那台随身听：“还有这个。”

宋栖栖按下播放键，耳机里立刻传来呼呼风声，夹着雨点砸在塑料棚顶的噼啪。

“台风实录？”

“嗯，还有猫呼噜。”沈欲星眨眨眼，“晚上给你剪成白噪音。”

晚自习，老严抱着一摞暑假作业进门，宣布两件事：

第一，高三提前两周开学，八月二十号报到；

第二，期末物理全班均分 61，沈欲星 72，进步最大，奖励一本错题集。

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几声口哨。

沈欲星低头接过错题集，封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错题集不是惩罚，是礼物。——老严】

她抬头，隔着两排座位，林叙白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沈欲星弯了弯嘴角，把便利贴撕下来，贴在了错题集第一页。

放学铃响，教室灯一盏盏熄灭。

沈欲星把磁带从随身听里取出，塞进一个空白磁带盒，用记号笔写下：

【Side A：台风与猫　Side B：零点零一分】

她握着磁带，走到林叙白桌前。

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吊扇吱呀转动，把灯光切成碎片。

林叙白正把暑假作业往书包里塞，抬头看她：“怎么了？”

沈欲星把磁带放进他校服口袋，指尖碰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比磁带里的还真实。

“还你。”

林叙白愣了半秒，随即笑了：“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沈欲星摇头，“不是收回，是续写。”

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蓝色折纸火箭，尾翼上多了一行新的小字：

【高三开学第一天，一起把磁带翻面。】

林叙白把火箭展开，里面夹着一张极薄的胶片——

胶片上刻着两条心跳波形，一条是她的，一条是他的，最后重叠成一个心形。

他把胶片举到灯光下，纹路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

“胶片反面，我写好了。”

沈欲星凑近看，胶片背面用极细的笔写着：

【如果高三是一场马拉松，那终点是你。】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林叙白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交换。

“沈欲星，高三会很苦，但也会很甜。”

“我知道。”

“那一起跑？”

“一起跑。”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暑气未散的余温。

沈欲星把磁带重新塞进林叙白口袋，拍了拍：“好好保存，开学翻面。”

林叙白把火箭折回原样，放进她掌心：“你也是。”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走廊灯一盏盏亮起，像有人提前为他们点亮了高三的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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