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从一场错题雨开始 (2-1)

立冬那天，青桉中学下了第一场冬雨。

　　雨丝很细，却冷得扎人，落在操场跑道上，像给塑胶铺了一层碎玻璃。

　　沈欲星把围巾拉到鼻尖，怀里抱着一摞刚印好的月考卷，从打印室一路小跑回教室。

　　卷子最上面一张，物理 78，班级第五。

　　她喘了口气，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教室里，暖气还没来，玻璃窗蒙着雾。

　　林叙白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支 2B 铅笔，正在草稿纸上画函数图象。

　　见她进门，他把铅笔一转，笔尖指向桌面：“错题雨，准备好了？”

　　沈欲星把卷子放下，才发现桌面被清空，铺着一张巨大的透明塑料布。

　　塑料布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

【错题雨·12 月 5 日 17:30】

旁边，摆着一叠用回形针别好的错题纸，像一排排待发的纸飞机。　　规则很简单——

两人各拿 50 道错题，互相抛给对方，对方必须在 5 秒内指出错误点并给出改正思路。

答错，贴一张“雪”在脸上；答对，对方贴。

最后，谁的“雪”少，谁赢。

奖品：输的人要在零点前写完一整套理综卷。　　沈欲星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哈出一口白雾：“开始吧。”　　第一道错题飞过来，是电磁感应图像题。

　　沈欲星接住，眼睛一扫：“切割磁感线方向反了，应该用右手定则。”

　　她抬手，把一张“雪”贴到林叙白鼻尖。

　　林叙白挑眉，撕下一道力学题抛回去：“滑块加速度漏了摩擦力分量。”

　　沈欲星愣了 0.5 秒，脸颊立刻多了一张“雪”。

　　教室里没有暖气，两人却越贴越热，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交缠。　　五十道题，很快只剩最后一张。

　　林叙白把纸折成飞机，轻轻抛向沈欲星。

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她掌心。

展开，是一道实验设计题：

【用声音测量心跳频率，误差不超过 2%】

——正是九月天台那道题的升级版。

沈欲星抬眼，看见林叙白鼻尖贴着五张“雪”，像只委屈的雪豹。

她忽然笑了，把最后一张“雪”贴到自己额头：“我认输。”　　林叙白把脸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为什么？”

沈欲星把实验题折好，放进错题集第一页：“因为答案在你心里。”

林叙白愣了一秒，耳尖悄悄红了。　　17:55，天色暗得很快。

教室只剩他们两人。

林叙白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保温罐，拧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

是红糖姜茶，加了桂圆和枸杞，甜得发腻。

他把罐子递给她：“驱寒。”

沈欲星捧着罐子，指尖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放下。

林叙白把脸凑过去，鼻尖上那张“雪”被热气熏得摇摇欲坠。

“沈欲星，”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冬天来了，我们跑快点，好不好？”

沈欲星点头，把最后一口姜茶喝完，舌尖烫得发麻，却甜进心里。　　18:00，校园广播响起。

老严的声音透过音箱，带着电流的沙哑：“高三（3）班，沈欲星、林叙白，立刻到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把“雪”撕下来，揉成团塞进垃圾桶。

沈欲星把错题集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秘密。　　办公室里，老严桌上摊着一张报名表：

【全国中学生物理创新实验赛】

老严推了推眼镜：“学校只有一个名额，你们俩，谁去？”

沈欲星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林叙白轻轻按住肩膀。

“一起去。”林叙白开口，声音笃定，“实验是我们一起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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