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清脆,像滴水击玉。
巫铃儿自阴影里步出,苗银头饰在冷光下碎成点点星屑。她仍那身绣满毒蝶的靛蓝苗裙,裙摆扫过满地枯骨,发出细碎的“嚓嚓”声,仿佛替死者低语。
“你终于肯现身了。”微微安的声音比刀还薄。
巫铃儿掩唇轻笑。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小安姑娘。”她偏头,眸光病态地亮,“可否为我占卜一卦呀?”
爱丽丝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薇薇安横臂挡住。
“你把我们引到这里,”薇薇安抬眼,冷冽的光与巫铃儿的笑撞在一起,“做什么?”
“做什么?”巫铃儿重复,像听见一个天真的笑话。
巫铃儿垂眸,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你瞧,卦象说——‘血亲相噬’。”
爱丽丝脸色微变。
薇薇安却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少装神弄鬼。精绝女王是你什么人?”
巫铃儿不答,只抬手抚过棺椁那道裂痕,指尖沾了暗红。
“我们两个才是一样的人,”她抬眼,眸中血色翻涌,“何必管他们呢?小安姑娘,你还是太善良了。”
话音未落,棺椁里那声“咔哒”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近、更沉。
裂痕骤然扩大,一缕乌黑的发丝从缝隙里缓缓溢出,像活物般缠上了巫铃儿的手腕。
“一样的人?”
薇薇安低低重复,指尖在手电筒柄上收紧,指节泛白。她的目光掠过棺椁那道裂痕,又掠过巫铃儿腕上被发丝缠出的血线,像是忽然拼起一幅早已碎裂的图。
“指引……答案……”
她喃喃,声音轻得只有棺中人能听见。
乌发继续外涌,像黑色的泉。
棺盖“砰”一声被从内推开半尺,冷香混着陈血味扑面而来。
一只素白的手搭住棺沿,指节纤长,指甲却透着诡异的青金色。
接着,那张被千年时光遗忘的脸缓缓抬起——
眉如远黛,唇若冻樱,肌肤仍带温润微光,仿佛只是午后小憩刚醒。
唯一泄露秘密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深处,一圈极细的银纹缓缓旋转,像永不止息的星轨。
巫铃儿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石面,声音颤抖却狂热:
“女王大人,小辈巫铃儿,承血契之引,终寻至此。求您——解我族千年诅咒。”
精绝女王微一侧首,目光落在巫铃儿腕上那枚银铃。
铃铛无风自响,声音空洞而悠长,好似让她怅惘起过往。
她抬起手,指尖隔空一点——
女王的声音却温柔得像夜潮:“血亲之锁,以血为匙。你既来,便替我取回最后一颗‘眼’。”
她微微偏头,漆黑瞳孔对准薇薇安与爱丽丝。
那一瞬,两人同时感到心口一凉——仿佛有极细的丝线,从她们胸腔里被轻轻提起。
……
“精绝女王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呀!”
小黄嘴里塞满压缩饼干,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声音却脆生生地飘在车厢里。
公司的改装车在戈壁搓板路上一颠,爱丽丝被晃得差点把最后一口能量棒掉地上。她扶住扶手,侧头问前排的巫铃儿:“所以……到底要找什么东西?我们不会还要回来一趟吧?”
巫铃儿正用指尖绕着一枚银铃,叮铃轻响。她闻言回眸,眼尾弯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看在本姑娘心情好的份上——告诉你们也无妨。”
她故意拖长音调,像卖关子的小狐狸。车厢里顿时安静,只剩引擎的闷吼。
“女王答应替我解咒——”
她竖起一根手指,银铃垂落,在指尖晃成一个小小月弧, “——‘魍魉之瞳’,一颗用鬼洞黑玉琢成的眼珠子。传说它被女王赐给了一位叛逃的祭司长,后来失落人间。”
逍遥正仰头灌水,闻言差点呛到,爱丽丝说问,“所以我们要去挖那位祭司长的坟?还是抢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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