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格子布秘密 (3-1)

\[正文内容\]

处置室窗帘被晨光割成明暗两半，消毒水味混着酸萝卜的呛鼻气息。我机械地按着纱布止血，指尖沾到的血渍正在铁盒碎片上蜿蜒成诡异纹路。补光灯还在废墟里闪光，照见林靖寒脖颈处结痂的抓痕——那是我昨晚掐出来的。

"姐姐睇弹幕！有人发现当年嘅护士系......"

阿肥的声音突然卡住，镜头晃动间我看见他惨白的脸。手机屏幕倒映着处置室惨白顶灯，弹幕正疯狂刷新："护士名字陈淑芬？""同林太太闺名一模一样！"

心电图发出尖锐长音，我转身踹上门挡住镜头。

瓦片砸在肩头时，我本能蜷身护坛的动作突然闪过脑海。那天林太太被抬上救护车前看了眼我掌心的布片，缓缓闭上眼睛。她指甲缝里的蓝格子布，和此刻铁盒上残留的一模一样。

"你点解唔信我？"我揪住他病号服领口，护士名牌硌得他喉结上下滚动，"我会唔会因为你有病就走？"

他试图抓住我手腕却力不从心，体温烫得吓人。"讲道理？"我冷笑，"你先讲多句道理俾我听。"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他摸出个新腌的酸萝卜递过来，玻璃瓶身还带着体温："我成日谂起你，就腌一坛。"

我夺过坛子往地上摔，碎片炸开的瞬间浓烈酸味冲破消毒水味。"你点解唔早讲？"指甲掐进他脖颈伤痕，"我成晚成晚瞓唔着......"他反手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讲道理？"

东北腔格外清亮："阿糯，准备反击。"陆三娘举着份焦黑纸张抖开，"2015年林太太亲手写嘅忏悔书！"泛黄纸页从老宅废墟扒出来，边角还留着火烧痕迹。我的目光扫过"系统性红斑狼疮""调换血样""蓝格子布""真正的母亲"等字迹，手指开始发抖。

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和七年前那个雨夜重叠。陆三娘指着忏悔书末尾的地址："去南宁江南区平西村？"我摸出蓝格子布片对比，经纬走向竟与林靖寒铁盒内衬布完全一致。直播画面中断前，阿肥录到林靖寒眼角滑落的泪珠，滴在酸萝卜碎片上。

"你妈妈知道一切。"林太太临终前的话突然响起，我低头看她指甲缝里那片蓝格子布。七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翻涌而来，那时我攥着从她指间扯下的布片，林靖寒抱着腌菜坛子说："阿糯，快走。"

"讲道理？"我听见自己重复这句话，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林靖寒的手指还扣在我腕上，体温滚烫。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被剧烈咳嗽打断。血沫溅在我手背，像极了老宅坍塌那晚他额头滴在我鞋尖上的血。

"2015年嘅诊断书！"阿肥又举着手机冲进来，放大镜下日期刺痛眼睛，"同日生嘅。林少爷生日同日确诊嘅。"

林靖寒摸出铁盒碎片："𠮶针唔系你阿妈抽血......"他指尖抚过锈迹斑斑的边缘，"系我阿妈亲手抽咗自己嘅血......"

话音未落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我手背。记忆突然闪回老宅坍塌现场，林太太被抬上救护车时指甲缝里的蓝格子布。她最后看了眼我掌心的布片，缓缓闭上眼睛。

当护士说"病人稳定咗"，我才松开紧攥的拳头。沾着血渍的布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蓝光，她说："你妈妈知道一切。"

"所以林太太要赶我走？"我声音发抖，"因为......因为我哋唔系亲嘅？"

"不止呢啲。"他伸手想碰我脸颊，我本能地躲开。他忽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仲记得......"

"记得你腌嘅酸萝卜最脆！"我扯开他病号服检查伤口，"成广西都搵唔到咁脆嘅！"瓦片砸在肩头时，我本能地蜷起身子护住怀里的坛子。阿肥的尖叫声被爆炸声吞没大半，补光灯滚到废墟边缘忽明忽暗。

"姐姐！嗱啲保安追来啦！"我转身要跑，却见陈医生提着急救箱从雨幕里冲出来。他白大褂下摆全是泥水，胸前挂着的工作牌被雨水打湿，依稀能看清"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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