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言的痛苦 (2-1)

从会客厅出来以后，我眼见着悦儿阳光灿烂的笑脸阴沉了下去。小小的孩子有什么样的心事呢?我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与双九并肩走着，思索一切有可能让她生气的原因。

究竟是哪里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呢？疑惑盘旋在我的心头。尽管我拥有与人鱼一般的能力，但我并不打算使用，这种答案呼之欲出却又又得不到的感觉才最令人心痛，我想，如此可以感受一下她的痛苦。

小小的孩子走在前面，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背影中竟也有些伤感的意味。双九走在我身边，为我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我这才意识到双九的体型如此巨大，已经没有当初在老鼠洞进行生活时那般的矮小与老态龙钟，依稀能窥见他年轻时的那般模样。

我可以让少年的命运追随于我，哦不，应该是迟暮的老人，但我却无法做到去与一个小小的女孩去讲明自己的所思所想，即便我去讲，如她一般的年纪又能懂得什么呢？徒增烦恼罢了。

快走到悦儿的房间时，她的委屈仿佛要冲破了天际，皮鞋在地板上踏出响亮的声音，我看着她的手攥紧了裙摆，又松开，又攥紧，即便是不站在她的面前，我也知道此时她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沾湿了她的脸。

悦儿突然定住，并没有回头看我们，只是压低自己的语调，想掩盖住自己的哭泣，但是我的傻悦儿，人在哭泣时开口说话，只会哭的更加厉害。

“都别跟着我了。”她似乎有些沉默，仍然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我的眼眶也有些酸涩，连心的痛苦感受，我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了，今日重新感受，我突然觉得我所谓未来的路都是无关紧要的，要紧的是她究竟会如何选择。

但一个小小的孩子是无法对自己的未来去负责任的，更何况是她这种善变的人。

沉默着进了卧室，她将自己砸在床上，终于是放声哭泣，我心中松开一口气，上前去抚摸她的头发，柔软如云朵一般的触感，像她柔软的心灵一样，都很容易受到伤害。

坐在床边，我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夕阳的余晖洒进窗子里，外面一大片的郁金花田更像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璀璨的让房间中的她更加可怜无助。

静谧之中，我隐约听见了她的委屈呢喃，她在喊她的爸爸，在说她的爸爸为什么不来寻她。

我心惊，但也完全的放松了下来，时间太过久远，我竟已经忘了世间的诸般情感，悦儿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父母亲人的爱，而我却将她掠到这么一个没有人气的地方，于她而言可能比囚笼还要糟糕。我心中痛苦难言，想要紧握双拳，却又作罢，情绪于外在的显现，是我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该如何呢？将她再送回父母的身边？其实我是不愿意的，自私如我，更想让她长久的待在我的身边，可她并不需要我。我对她的怜爱，竟与海王对自己的女儿是有些相似的。对孩子产生怜爱之心，每个人应该都会有吧。

爱的定义究竟是该如何，我又该如何的对她？我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去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许之前的她会说，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但将我的情感强加于现在的她身上，我无法做到。

天色隐约黯淡，悦儿抱着枕头在床上有了困意。哭累了吧？我无声的问候她。

闭上眼睛睡觉的悦儿是很乖的，我将熟睡的她稳妥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擦去眼角的泪，让她能睡一个好觉。

走出她的房间，我便直奔自己的书房，唤来了双九。

“去与小姐的家人见个面吧，她想家了。”

双九疑惑的抬起头来看我：“老爷是要让小姐回家吗？可是这些天悦小姐已经适应了这里。”

我轻笑，走上前去拍了拍双九的头顶：“你照做即可，对了，去的时候就不要这副打扮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穿着，我也打量着他。巨人一般的人，其实穿什么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只不过他的一身长衫，再怎么精致，也不符合悦儿所在世界的主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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