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珩凑近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草木香,混着点山石的气息——想来是常被少年拿出来翻看,沾了山涧的清润。“还留着?”他指尖碰了碰锦囊的流苏,是去年辞玖自己编的,用的是从山藤上剥的浅黄藤丝。
“当然。”辞玖把锦囊收起来,小心地揣回怀里,“你说过的,草木有灵,一片叶子也能记着时令。”他忽然站起身,举着灯往溪谷深处走了两步,“那边的崖壁上还有一丛,去年你说那里的兰草开得最齐,我们去看看?”
暮珩起身时,看见他的衣摆沾了点石缝里的青苔,像泼墨画里不小心点上的绿。“慢些走,崖边的路陡。”他跟上时,刻意走在靠近崖壁的一侧,把更宽敞的路面留给辞玖,“去年你在这里追一只萤火虫,差点踩空,还记得吗?”
辞玖的耳尖红了:“那是萤火虫飞得太快了。”他嘴上反驳,脚步却放慢了,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暮珩,确保两人离得不远。灯笼的光在崖壁上投下两人的影子,像两株依偎着生长的青竹。
崖壁上的兰草果然更盛,花茎从石缝里挤出来,挨挨挤挤的,把半面石壁都染成了淡白。辞玖举着灯仰着头看,忽然“呀”了一声——一片花瓣被夜风吹落,打着旋儿飘下来,正好落在他手背上。
“它自己掉下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捏起花瓣,转身递到暮珩面前,花瓣上的露珠沾在他指尖,凉丝丝的,“能做成书签,夹在你常看的那本《琴谱》里正好。”
暮珩接过花瓣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花瓣软得像云,还带着夜露的清润。他把花瓣放进袖袋,那里有块干净的宣纸,是出门前特意带的:“回去压在镇纸下,明日就能用了。”
辞玖的目光又飘回天上。不知何时,云层散了,露出满天的星子,像撒在墨色绸缎上的碎钻。银河的光淡淡的,横亘在夜空里,倒像是把溪谷的流水映到了天上。“你看星星。”他指着头顶,声音轻得像叹息,“比在山腰亮多了。”
暮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夜风掀起他的袍角,带着兰草的香和溪水的潮气。“是亮多了。”他看着星子在辞玖眼里投下的光,忽然觉得,这戌时的夜色,好像比去年此时更暖了些——或许不是夜色暖了,是身边的少年提着灯,把光都聚在了他周围。
“对了。”辞玖忽然回头,灯笼的光把他的眉眼照得格外清晰,“我新画了幅兰草图,用的是你送我的那支狼毫笔,回去后拿给你看好不好?我在画里加了今晚的星星,你肯定喜欢。”
暮珩望着他被灯光照亮的侧脸,指尖在灯柄上轻轻转了转,声音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墨:“好。”
夜风从溪谷深处涌来,带着更多兰草的香。辞玖提着灯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来等他,灯笼的光在他指尖晃悠,像极了去年此时,落在山涧青石上的那缕月光。
往回走时,星子已移到头顶正中,把小道照得像铺了层碎银。辞玖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竹制灯柄被他手心的汗浸得发潮,忽然听见右侧齐腰深的草丛里传来窸窣响动——不是虫鸣,倒像是小兽踩过枯枝的脆响。“说不定是上次见过的那只银狐!”他眼睛一亮,灯笼往草丛里晃了晃,没顾上回头,提着灯就扎了进去。
暮珩刚要出声提醒“这片草下有老树根”,就听见“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辞玖压抑的痛呼:“嘶——”尾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惊惶。
他心头一紧,快步拨开草叶走过去,才发现草丛后藏着个被青藤和枯叶遮了大半的深坑。坑口边缘的土很松,显然是近来才塌出的新坑,约莫两丈深,底下积着层经年的落叶。辞玖蜷在坑底,灯笼摔在一旁,竹骨断了根,灯芯早灭了,只剩月光从坑口漏下去,斜斜照见他捂着右膝的手——指缝间正渗出血来,把深色的裤料洇出片暗沉的湿痕。
“别动。”暮珩蹲在坑边,指尖先探了探坑壁的土,确认不会再塌,声音才放柔,“试着动一下脚踝,能用上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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