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珩把他抱进卧房时,案上的烛火正摇摇晃晃。床是寻常的梨木床,铺着层细麻褥子,上面叠着两床月白的被子,被角绣着浅淡的兰草纹。他小心地把辞玖放在内侧,替他盖好薄被,又取了件自己的干净里衣:“先换件衣服吧,沾了血的穿着不舒服。”
辞玖刚要撑着起身,就被他按住:“我帮你。”暮珩的动作很轻,替他脱外袍时,手指只碰到布料,避开了所有可能碰到伤口的地方。换好里衣,辞玖才发现这衣服比自己的宽大,领口能看到暮珩常戴的玉坠留下的浅痕,衣料上还沾着点淡淡的墨香。
等暮珩吹了烛躺到外侧时,辞玖还没睡着。黑暗里,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暮珩平稳的呼吸。两人之间隔着能再躺一个人的距离,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出的暖意,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被褥。
“睡不着?”暮珩忽然开口,声音在暗夜里温温的,“伤口还疼?”
“不疼了。”辞玖的声音有点闷,“就是……有点不习惯。”他从没和人同睡过一张床,连呼吸都放轻了。
暮珩往外侧挪了挪,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尽量离他远些:“睡吧,明日天一亮,我就去采草药。”他顿了顿,又添了句,“夜里要是疼得厉害,或者想喝水,就叫醒我,不用忍着。”
辞玖“嗯”了一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墨香,倒真觉得安心了些。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是暮珩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脚踝,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他嘴角偷偷弯了弯,把脸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些。窗外的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床沿铺了层碎银,连带着这戌时未尽的夜,都变得暖融融的。
烛火灭后,屋子里只剩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的清辉,落在床沿,像铺了层薄霜。辞玖面朝里侧躺着,能感觉到身后暮珩的呼吸——匀净得像山涧的流水,带着点草木的清润。他攥着被子的指尖微微发紧,膝盖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却没刚才那么钻心了。
“还疼?”暮珩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比白日里更低沉些,“我这里有止痛的香,点上能睡安稳些。”
辞玖刚想说“不用”,就听见他起身的轻响。床板轻微地晃了晃,接着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窸窸窣窣一阵,屋里渐渐漫开清苦的香气——是艾草混着薄荷的味道,能压下伤口的灼痛。他感觉到暮珩重新躺下,这次离得比刚才稍远了些,衣料摩擦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这样好点了吗?”暮珩的声音离得近了些,大概是侧过身了。
辞玖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枕头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是暮珩常用的那种。“嗯,不那么疼了。”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你那本《琴谱》,明天能借我看看吗?我想照着画几笔兰草。”
“放在案头的第二层抽屉里,你明日醒了自己取便是。”暮珩的声音里带了点困意,却还是说得清楚,“只是别碰最上面那本,纸页脆,怕散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从去年采的草药说到山涧里的鱼,辞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膝盖的疼被安神香压着,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又很快收了回去,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没睁眼,却悄悄往内侧挪了挪,给身后的人留出更宽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辞玖忽然疼醒了。膝盖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钝痛一阵紧过一阵。他咬着牙没出声,额角却沁出了冷汗,身子忍不住蜷了蜷。
“又疼了?”暮珩的声音立刻响起来,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很清醒。没等辞玖回答,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坐起身,接着是火石擦动的轻响,烛火重新亮起来时,他看见暮珩正拿过药箱,指尖在药膏瓶上顿了顿,“我再给你换次药,换的时候会凉,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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