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玖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舌尖还沾着桂花的甜香。他望着窗外竹笼里的白兔——那兔子醒了,正啃着胡萝卜,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其实我记不清自己爹娘长什么样了。”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絮,“被卖到辞家那年我才五岁,只记得人牙子把我塞进马车时,我手里攥着半块麦芽糖,是邻居阿婆给的。”
暮珩正给他续水,闻言动作顿了顿,把茶杯轻轻推到他手边:“继续说。”
“刚到辞家时,辞昭还不是这样的。”辞玖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底蒙着层雾,“她那时候病刚好,脸还白白的,见我缩在墙角,偷偷把她的蜜饯塞给我。她说‘以后你跟我玩,我护着你’。”他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大概是觉得,我是个能陪她说话的活物吧。”
后来道士说要找个八字相合的孩子挡灾,辞家就把他推了出去。第一次替辞昭喝符水时,那水又苦又涩,他吐了出来,被辞父用藤条抽了手心,辞昭就站在廊下看着,手里还捏着块桂花糕,没像从前那样替他求情。
“从那以后就不一样了。”他喉结滚了滚,“她闯祸,我受罚;她生病,我被道士画符贴满后背。辞母总说‘你这条命是昭儿给的’,说得多了,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暮珩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避开了所有伤口,动作轻得像安抚受惊的小兽。他指尖的妖气带着草木的清润,让辞玖紧绷的肩背慢慢松了下来。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你替她受罚那天。”暮珩忽然开口,声音低缓,“你被绑在院里的老槐树下,背都被打出血了,却咬着牙不吭声。我蹲在墙头看了半天,觉得这小孩骨头倒硬。”
辞玖愣住:“那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嗯。”暮珩点头,眼尾的银纹在晨光里泛着淡光,“后来总看见你被辞昭支使着干活,要么就是在祠堂罚跪。有次你被锁在柴房,我还扔了个野果子进去,记得吗?”
辞玖忽然笑了,眼里的雾散了些:“记得!那果子酸得我牙都快掉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好心的下人扔的。”
“是我变作兽型去的。”暮珩嘴角扬了扬,“不然会被发现,只能偷偷看着。”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把茶杯里的水汽都染成了金色。辞玖望着暮珩,忽然觉得那些被鞭子抽、被板子打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双眼睛,曾隔着墙、隔着人群,悄悄护过他。
“以后不会了。”他轻声说,像是对暮珩,也像是对自己,“我不会再让他们把我当挡灾的工具了。”
暮珩拿起茶壶,又给他续了半杯温水:“嗯,以后有我在。”这次他没说“在院子里”,只说“有我在”,三个字落在晨光里,稳得像黑山的石头。
辞玖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终于有了些暖意。他望着窗外那只啃完胡萝卜、正蜷在竹笼里晒太阳的白兔,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暮珩:“你上次说后山有片蒲公英,这个时节该开了吧?”
暮珩正用布擦着他那把玉笛——笛身上雕着缠枝纹,是用黑山深处的暖玉做的,总带着点温凉的气。闻言抬眼,眼底漾开点笑意:“是开了,白花花一片,风一吹能飘到半山腰。怎么,想去看?”
“等我好点再去。”辞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虽然还有些钝痛,但已经能慢慢挪动了,“听说吹蒲公英能许愿,我想试试。”
暮珩把玉笛放回木盒里,走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等你能下床走路了,我带你去。到时候让你把整座山的蒲公英都吹完。”他顿了顿,指尖在他耳侧轻轻碰了碰,“不过现在得乖乖养伤,你至少得躺上十天才能下床。”
辞玖“哦”了一声,忽然想起辞家,眉头又悄悄蹙起来:“他们要是找不到我,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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