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日日照料着,蒲公英的茎秆从细弱的嫩绿,慢慢变得结实,叶片也舒展开来,像撑开的小巴掌。直到某天清晨,辞玖刚凑近,就看见中心抽出根细细的花茎,顶端鼓着个绿豆大的白苞——他惊得差点喊出声,捂着嘴退了半步,又忍不住凑回去,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呼吸都放轻了。
“看什么呢,脸都快贴盆上了。”暮珩端着药碗过来时,正撞见他这副模样。
辞玖手指着那花苞,声音都发颤:“它、它要长绒球了!”
暮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白苞裹得紧紧的,像颗攒着劲儿的珍珠。他低头时,正看见辞玖手心里攥着块湿布——是准备擦花盆边缘的,指腹沾了点土,却洗得干干净净。这二十天里,他见过辞玖为了找透气的陶盆,翻遍了柴房的角落;见过他怕夜里有霜,把小盆抱到自己床边的矮凳上;见过他数着叶片的数量,在纸上画下每天的样子,说“这样就能知道它长没长”。
“嗯,快了。”暮珩把药碗递给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看来这株蒲公英,比你还争气。”
辞玖接过药碗,眼睛却没离开那花苞,嘴角翘得老高,像藏了颗糖:“才不是,是我照顾得好。”他吸了口药,苦意漫开时,又看了眼那花苞,忽然觉得连药都没那么难喝了——毕竟,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栽下的第二十一天清晨,辞玖刚凑到窗边,忽然“呀”了一声。
暮珩被他惊得手里的竹条差点掉了:“怎么了?蔫了?”
“不是!”辞玖的声音里带着雀跃,转身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它长绒球了!小小的,像颗白珍珠!”
暮珩走过去时,正看见辞玖用指尖轻轻碰那团新生的白绒,动作轻得像碰云朵。晨光落在他发顶,把绒毛染成浅金,而他身后的辞玖,鼻尖几乎要贴到花盆上,嘴角翘得老高,连说话都带着笑意:“你看你看,是不是比后山的还好看?”
风从窗外溜进来,吹得绒球轻轻晃了晃。暮珩看着辞玖眼里的光,又看了看那团白绒——根须早已在陶盆里扎稳,连盆底都透出几根细白的须根。他忽然想起辞玖当初抱着花盆时,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想起他每天蹲在窗边念叨“今天多晒了半个时辰会不会渴”,想起他为了挖合适的土,差点在坡上滑倒时,攥着他衣袖不肯放的手。
“是挺好看。”暮珩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眼尾的银纹在光里像流动的月华,“看来某人照顾得很用心。”
辞玖猛地回过头,脸颊红扑扑的,却直直地看着他,像鼓足了勇气:“那……我们说好的,等它长了绒球,就来说那天的话。”
风又起了,吹得窗棂上的竹帘轻轻响。蒲公英的绒球在风里颤了颤,像在替他加油。暮珩看着辞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伸手,替他拂去发梢沾着的一片蒲公英绒毛——指尖碰到他耳尖时,那处的皮肤像被烫到似的,瞬间红了。
暮珩的指尖还没从辞玖发梢移开,就被那点骤然升起的温度烫得顿了顿。他收回手时,指腹好像还沾着蒲公英绒毛的软,和少年耳尖的热。
“嗯。”他转过身,假装去看窗台上的蒲公英,竹青色的袖口扫过盆沿,带起点细土,“不过绒球刚长出来,还没站稳呢。”
辞玖却不肯放过这机会,几步跟到他身边,膝盖几乎要碰到他的竹凳。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叠着挨得很近。“可它已经长出来了呀。”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被抢走了心爱糖糕的孩子,“你看它根都从盆底钻出来了,比后山的还结实呢。”
暮珩被他说得没法,只好真的低头去打量那绒球。白生生的一团,被风一吹就轻轻颤,绒毛根根分明,像被仔细梳过的棉絮。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夜里,起夜时看见窗台上还亮着点微光——是辞玖借着月光在给蒲公英盖棉布,说“夜里露重,别冻着它”,当时他站在廊下看了片刻,廊外的虫鸣和屋里的呼吸声混在一起,竟觉得比往日更静了些。
“是结实。”暮珩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陶盆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照顾得这么好,倒像在养个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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