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总把菊花修剪得奇形怪状,她却任由它们疯长,黄的、白的开了满院,乱蓬蓬的,倒比从前多了几分生气。她在花丛里搭了个小棚,把那些空蛐蛐罐摆进去,罐口朝着沈欢余的坟,像在列队听他训话。
除夕夜,王府里张灯结彩,丫鬟们劝她去前厅守岁,她却搬了张躺椅放在蛐蛐房,怀里揣着那支银簪,听着窗外的爆竹声,慢慢闭上了眼。
梦里又回到那个破庙。沈欢余浑身是血地躺在她怀里,却忽然睁开眼,笑着用指尖戳她的额头:“傻子,哭什么?我没死。”
她想骂他骗她,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他伸手,把那半块海棠玉佩塞进她手心,与她自己的那半拼在一起——原来是块完整的海棠,背面刻着两个小字:“欢余”。
“看,早给你备好了。”他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下辈子……换我去找你。”
梦醒时,天已亮了。窗台上落着层薄雪,晨光透过雪粒照进来,在锦盒上投下细碎的光。姜梦寒打开锦盒,那两半玉佩果然拼在了一起,背面的“欢余”二字,被她摩挲得发亮。
她走到院里,雪地里印着串小小的脚印,像是什么小动物来过。抬头时,看见太子站在海棠树下,手里捧着件新做的狐裘,见她出来,轻声道:“雪大,披上吧。”
姜梦寒没接,只是指了指雪地里的脚印:“你看,像不像狐狸?”
太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点头:“像。许是林子里那几只小的,跑来了。”
风卷着海棠花瓣的影子掠过雪地,姜梦寒忽然想起梦里沈欢余的话,嘴角慢慢扬起抹浅淡的笑。
日子还长。
长到足够她守着这座王府,守着满院的菊花与海棠,守着那些带着痛与暖的回忆,慢慢等。
等一场或许真的会来的重逢,等一个迟了太久的拥抱。
至于下辈子会是什么样子,或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此刻阳光正好,雪在脚下簌簌作响,她的手里握着完整的海棠玉佩,身边有默默守护的人,远处有新生的狐狸在林间奔跑——这样的日子,或许就是对“留此身,偿此债”最好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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