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坚决反对!”一个冷静、清晰、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斩钉截铁地响起,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瞬间冻结了烨齐营造的恐怖氛围和探险热情。
桑闫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镜片如同啤酒瓶底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严肃,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析着烨齐那充满漏洞的提议。
她穿着洗得发白、领口袖口都有些磨损的格子衬衫和深色牛仔裤,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低马尾,额前没有一丝乱发,是六人中最理智、最务实、也最像传统考古学者的代表。
“烨齐,先不说这些校园怪谈是真是假,有多少是人为杜撰添油加醋的成分,有多少是心理暗示导致的幻觉。
那栋‘艺术楼’早就被学校彻底封死了!门窗全部用厚木板钉死,唯一的入口上了三道大锁,贴了封条,拉了警戒线,门口还立着‘危楼禁入,后果自负’的牌子!属于严重违规区域!”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逻辑的锋芒:“晚上溜进去,万一被巡逻的保安抓到,记过处分是轻的!档案上留下污点,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术圈混了?或者……”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王月瞬间煞白的小脸和烨齐那不服气、还想争辩的表情,“……我是说万一,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年久失修,楼体结构不稳突然坍塌,或者踩到腐朽的地板掉下去,或者遇到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如毒虫、野狗,或者……那些传闻里的‘东西’。”
她刻意加重了“东西”二字,带着警告的意味:“你是打算让我们那位‘德高望重’的王教授,亲自去保卫处或者警察局捞人吗?你想让他老人家指着我们的鼻子骂:”
桑闫模仿着王教授那标志性的、痛心疾首的语气和手势,惟妙惟肖:
“‘你们几个!在学术上暂时还撼动不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地位,但在教育界,你们简直就是行走的‘事故高发区’,是我执教生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随时准备让我提前退休!去写检查!写一万字!深刻检讨!’吗?”
一句“亲自捞人”和精准复述的王教授名言,如同两记精准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烨齐的软肋上。
他立刻想起王教授每次恨铁不成钢时,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几个(通常不包括许归一)训斥的场景,那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眼神里的失望简直能让人羞愧得钻进地缝里。
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让他头皮发麻,后背发凉,那股探险的冲动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哎呀,桑闫,别这么扫兴嘛!”一个带着磁性、慵懒、仿佛刚睡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慈落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仿佛置身于高级咖啡馆而非教室。
他有着一张相当英俊、甚至带点混血感的脸庞,鼻梁高挺如同雕塑,下颌线条分明有力,眼神深邃如同古井,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仿佛藏着漩涡。
嘴角总噙着一抹若有若无、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一场供他消遣的有趣戏剧。
一头米黄色的头发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配上那双天生带笑的桃花眼,风流倜傥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邪气。
他穿着看似随意,一件深灰色的、质地极其柔软的羊绒衫配黑色修身休闲裤,却都是质感上乘、剪裁合体的低调奢华,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腕表表盘在光线下折射出内敛的蓝光。
“我们考古系‘六仙’多久没集体活动了?上次聚餐玩剧本杀,不也把归一从她的‘洞府’里请出来了吗?”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安静坐在后排阴影里的许归一,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鉴赏家审视艺术品般的探究,“大家不都好好的?平平安安,连根头发都没少。就当……一次特别的‘田野调查’?研究一下校园民俗传说对建筑空间的心理投射?”他试图用学术的外衣包裹冒险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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