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潮湿之气仿若自岁月幽深处丝丝渗出,与浓烈的铁锈味、腐朽味交织混合,直教人闻之欲呕。落雨似一滩软烂之泥,蜷缩于墙角。其指尖抠挖着石缝间那片暗绿青苔,指甲缝里早被血丝染得殷红,却仿若无知无觉,那手指似非己身所有。
“是……是顾越庭。”他的声音宛如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呜咽,每一个字皆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扼住咽喉,带着难以遏制的颤音,于这阴森地牢之中幽幽回荡。
沈南意执灯之手,在听闻这个名字的刹那,微微凝滞,旁人几不可察。昏黄灯光洒落,于他那张阴柔俊美的面庞上,投下深浅各异的阴影,恰似一幅神秘且诡异的画卷。散落的发丝,如黑色绸缎般垂于颊边,将他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眸衬得愈发幽深,仿若能摄取人的魂魄。灯芯忽地爆出“噼啪”一声脆响,宛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打破了这如死水般凝固的时光。
“他?”沈南意尾音微微上扬,那声音恰似一把刚出鞘三分的利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森冷寒意。旋即,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这寂静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犹如黑暗中传来的阎王之笑,其中还淬着冰碴,直叫人脊梁骨发凉。“有趣。五百两黄金买亲子性命,顾越庭倒是舍得。”他语气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仿佛在讲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那玩世不恭的态度里又带着几分对顾越庭恶行的愤怒。
落雨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嗽声犹如破旧风箱艰难运转,每一声都伴着喉间涌起的浓烈血腥之气。他眼前浮现出那柄刺入自己胸膛的玉笛,在烛光映照下,玉笛闪烁着诡异光芒,恰似来自地狱的使者。他双膝跪地,向前挪动两步,欲拽沈南意的衣摆,那散乱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地面扫过,宛如一条条黑色小蛇在缓缓蠕动。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沈南意衣摆的瞬间,却被对方如寒芒般的眼神定在原地,恰似被施了定身咒,再也动弹不得。
“滚吧。”沈南意转身之际,他那如瀑黑发在身后扬起一道墨色弧光,宛如夜空中划过的黑色流星,既美丽又透着危险。落雨如获大赦,赶忙踉跄起身,朝着牢门方向跌跌撞撞奔去。可就在他指尖刚触碰到牢门那冰冷铁环之时,动作却突然僵住。
寒光骤闪,如夜空中陡然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整个地牢。落雨惊恐地瞪大双眼,只见自己胸前绽放开一朵绚丽而诡异的血花,在烛光映照下,恰似盛开的曼陀罗花,美丽却致命。钉入石墙的短刃尾羽不停震颤,发出“嗡嗡”声响,仿若一只垂死的蝴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叶景时踏着地上渐渐蔓延的血泊,缓缓走来。月光透过地牢狭小的高窗,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你杀的?”他鞋尖小心翼翼避开蔓延的血线,然而,那绣着银竹的衣摆仍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那触目惊心的暗红。
沈南意正用一块洁白绢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仿若刚刚发生的一切皆与他无关。听到叶景时的问话,他微微抬了抬眼皮,几缕散发垂落在他那透着阴柔之美的眉骨上,更添几分神秘气息。“脏了我的地牢。”他声音平淡如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绢帕轻飘飘落在尸体脸上,恰好盖住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为这个可怜之人合上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阿意……”叶景时喉结滚动一下,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担忧。他望着好友,映在墙上的剪影显得那般孤独而决绝。那披散的长发在烛光摇曳中,如流动的夜色,神秘而深邃。
烛火“啪”地爆开灯花,刹那间的光芒照亮沈南意的脸庞。他突然转身,几丝散发被气流带起,如轻柔羽毛般拂过叶景时的手背,凉得如同蛇信子滑过,让叶景时心中不禁一颤。“景时兄何时成了慈悲之人?”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底却结着厚厚的霜,叫人不敢直视。“顾越庭连弑子这等事都做得出来,我杀条野狗又算什么?”他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屑,显然对顾越庭的行径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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