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双生之劫 (2-1)

黎明前的王都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艾琳站在水晶塔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星穹剑吊坠。吊坠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在她锁骨处烙下一圈淡红色的印记。

"罗兰？"她轻声呼唤，掌心贴上冰凉的晶体基座。

塔内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罗兰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在...苏醒...我的..."

话音未落，整座水晶塔突然剧烈震颤。艾琳踉跄着扶住栏杆，看见塔身内部亮起无数暗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般在晶体中蔓延。那些纹路组成了一张人脸——与罗兰有七分相似，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东区废墟传来尖锐的哭喊声。艾琳御剑赶到时，看见一个小女孩瘫坐在瓦砾堆里，面前的黑水晶碎片正自动拼合成人形。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那双水晶构成的眼睛突然转向她。

"初次见面，星语者。"男子优雅地行了个礼，水晶手指抚过自己与罗兰一模一样的脸庞，"我是他舍弃的软弱，是他压抑的欲望，是他最不堪的..."

"住口！"星穹剑应声出鞘，却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骤然停滞。剑身上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暗红色的污浊脉络。

男子轻轻吹了口气，星穹剑剧烈震颤着从艾琳手中脱出，悬浮在他面前旋转。"多美的造物啊。"他叹息着用指尖触碰剑锋，"可惜被你们用得如此粗鄙。"

水晶塔方向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罗兰的虚影在塔尖显现："艾琳，远离他！那不是简单的恶念化身，是..."

"是你亲手斩出的本我。"男子大笑，笑声中夹杂着水晶碎裂的刺耳噪音。他忽然抬手，十二道暗红剑气撕裂夜空，在水晶塔表面留下深深的裂痕。

艾琳趁机掐诀，试图召回星穹剑。剑身剧烈抖动，却像陷入蛛网的飞蛾般挣脱不得。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体内的星辉之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向剑身——而那条能量通路的终点，赫然是那个水晶男子。

"感觉到了吗？"男子陶醉地眯起眼睛，"这就是完整的星穹契约。剑是媒介，力量永远流向更强者..."

塔顶的罗兰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吼。艾琳抬头望去，只见水晶塔基座爬满了暗红纹路，那些纹路正贪婪地吮吸着塔身的能量。而罗兰与塔融合的左臂，已经有大半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男子突然贴近艾琳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金属锈味，"让我给你看看真正的凌九霄..."

他打了个响指，星穹剑突然投射出记忆画面：

暴雨中的少年跪在泥泞里，手中断剑抵着仇人的咽喉。当对方求饶时，他毫不犹豫地割开了那人的喉咙；

登基大典上，新晋仙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反对者被天雷劈成焦炭，袖中的手却抖得握不住玉玺；

深夜的寝宫里，他对着铜镜一遍遍练习微笑，最后崩溃地砸碎了所有镜子...

"住手！"艾琳捂住耳朵，那些画面却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罗兰总是回避过去——这些记忆太过沉重，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灵魂。

男子突然掐住她的下巴："现在知道为什么他选择自我毁灭了？"

水晶塔在这一刻爆发出最后的挣扎。罗兰的虚影挣脱束缚，化作流光撞向男子。两股同源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王都的地面都剧烈震动。

"走！"罗兰的声音直接在艾琳脑海中炸响，"去找初代星君的..."

爆炸的气浪将艾琳掀飞出去。她在空中勉强转身，看见水晶塔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茧，而那个分身碎裂成十二道流光，朝着不同方向逃逸。

最可怕的是天空——原本应该消退的月蚀阴影，此刻正在缓慢扩大，就像一滴墨汁在清水中扩散。

艾琳跌落在钟楼顶端，星穹剑不知何时回到了她手中。剑身上的红纹已经蔓延到剑柄，与她掌心的伤口接触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她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记载：星辉之血可以净化一切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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