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光捕手 (2-1)

罗兰的指尖在观测窗上轻轻划过，倒影中右眼的银光随之摇曳。那光芒微弱却顽固，像暴风雨中最后一盏未熄的灯。

"阿尔杰农，"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调取近三个月所有星象异常记录。"

老法师困惑地皱眉："塔主，星轨仪显示一切正常。自从您独自从天柱山..."

"那不是天柱山。"罗兰突然转身，右眼的银光在昏暗的观测室里格外醒目，"那是归墟伪装的陷阱。"

阿尔杰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某种被重置的记忆正在松动。老法师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等等...我好像梦见...一个银眼睛的姑娘？"

罗兰左手的晶体脉络突然亮起。他迅速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古老符文，塔顶的星轨仪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金属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某个不可能的坐标上。

"找到了。"罗兰右眼的银光剧烈闪烁，"第一片星光。"

王都集市比往常更加喧闹。罗兰披着灰色斗篷穿行其中，水晶左眼被额发遮掩。阿尔杰农的占卜显示，第一片"遗失的星光"将出现在城南旧货市场。

"三银币一个！会唱歌的水晶球！"满脸雀斑的小贩热情招呼，"这位法师大人，买给心上人？"

罗兰的指尖刚触碰到水晶球，球体内部突然浮现出星云漩涡——与艾琳右眼一模一样的图案。小贩惊讶得结巴起来："奇、奇怪...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从哪里进的货？"罗兰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东、东郊的星坠湖！"小贩吓得后退两步，"昨晚有流星雨，今早湖边全是这种发光的石头！"

罗兰抛下一袋金币，抓起水晶球就走。球体内的星云随着他的步伐脉动，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星坠湖面倒映着黄昏的云霞。罗兰单膝跪在岸边，左手浸入冰冷的湖水。晶体脉络自动展开探测术式，反馈回来的数据让他眉头紧锁——湖底散落着上百个能量信号，每个都带着艾琳特有的波动频率。

"需要潜水装置。"阿尔杰农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我让法师协会..."

罗兰已经脱掉外袍跃入湖中。湖水在接触他左手的瞬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无水通道——这是艾琳曾经用过的分水术。

湖底的景象令人震撼。数以千计的晶体碎片铺满沙地，每块碎片中都封存着一缕银光。当罗兰靠近时，那些银光纷纷苏醒，像萤火虫般向他飘来。

第一缕银光融入他右眼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艾琳在孤儿院仰望星空的侧脸；

她第一次召唤星光时雀跃的笑容；

黑洞坍缩前她最后的拥抱...

更多的银光汇聚而来。罗兰的右眼逐渐变成完整的星云漩涡，与左眼的金色晶体形成微妙平衡。当最后一片银光归位时，他听到了艾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罗兰...找齐所有碎片..."

突然，湖底剧烈震动。那些未被收集的晶体碎片同时发光，组合成艾琳的虚影。虚影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消散了，但足够罗兰看清她手指的方向——正东，天柱山。

法师协会的紧急会议上，十二位大魔导师争论不休。

"天柱山是禁地！"

"星坠现象可能是陷阱！"

"需要更多观测数据！"

罗兰沉默地站在星图前。他的右眼倒映着立体投影，左手的晶体脉络与星图直接连接。当争论达到白热化时，他突然将那颗会唱歌的水晶球放在会议桌上。

球体内的星云自动展开，在桌面上投射出令人窒息的画面：

被黑色物质包裹的天柱山；

山体内部跳动的金色星核；

十二具水晶棺椁中沉睡的星穹卫...

"这不是预测。"罗兰的声音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这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阿尔杰农颤抖着指向投影边缘："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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