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在这时又轻轻响了一声,尾音缠缠绵绵的,像谁在耳边叹了口气。他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方才结印时残留的灵力还在经脉里微微发烫 —— 这是师门教的第一课,生死之间那丝若有若无的牵连,比任何证词都可靠。
江逸尘冷笑一声,身体前倾的压迫感更强:“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穿着奇装异服带着疑似管制刀具和来历不明的古物出现在凶案现场,还声称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能救已经确认死亡的受害者……” 他拿起一张放大的照片,上面是第二名受害者卧室墙角那个模糊的铃形刻痕特写,又指了指言风手腕的铃铛:“你所描述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异常举动,都需要确凿的证据来支撑。否则,你只会让自己在这个案子里显得越来越可疑,越来越像…… 知情者,甚至参与者。”
审讯室内,空气绷紧如弦。江逸尘额角青筋暴起,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手掌已高高扬起,眼看就要带着雷霆之势砸向桌面!
砰! 巨响并非来自他的手掌。
吱呀——! 就在这失控边缘,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
门口赫然出现两道身影。打头的正是警员陈骁,他侧身让开,语气急促地介绍身后的来客:“江队!这位是玄枢道长,言风的师伯!有紧急情况!”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玄枢身上。这位师伯显然一路兼程,风尘仆仆。布鞋上沾满了新鲜的泥点,灰布裤脚甚至挂着几缕田间带来的枯草叶。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竹篮,与其出尘的气质以及这肃杀的审讯室,都显得格格不入。
“对不住对不住!警官同志,实在对不住!” 玄枢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对着江逸尘连连作揖赔礼,圆润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和市侩的精明。他忙不迭地将竹篮放在地上,里面露出几捆包装好的线香和蜡烛,还有几个用旧报纸仔细包好的土鸡蛋。“这孩子是我们观里的,打小就痴迷那些神神叨叨的玄学典籍,有点魔怔了!这次下山采买香烛供品,人生地不熟的,估计是迷了路,看见有人围在这里,就犯了老毛病,凑上去胡说八道……” 老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边缘磨损严重、纸张泛黄的旧证件,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您看,这是早年办的宗教人员登记证,编号是‘玄字柒叁贰’,在你们系统里应该还能查到备案记录…… 只是这些年观里清修,一直没顾上去换新证。”
警局的喧嚣声被厚重的门隔绝在外。江逸尘双臂抱胸,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沉默地看着玄枢一边擦汗一边赔笑脸,将那本泛黄破旧的 “玄字柒叁贰” 宗教人员登记证放在桌上。证件上的印章模糊却依稀可辨,照片里年轻的玄枢道长与眼前这张圆润世故的脸仍有几分相似。
“哎呀,警官同志,这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玄枢满脸堆笑,语气诚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市井圆滑,“他小时候被野狸子吓过,落下了病根,一紧张就爱胡言乱语说些鬼神魂魄的疯话,我们观里都知道的。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点土鸡蛋,自家养的走地鸡下的,不成敬意,给值班的同志们补补身子……” 说着就把竹篮往旁边推。
江逸尘的目光锐利如刀,在言风毫无波澜的脸和玄枢滴水不漏的笑容之间来回扫视。那本旧证件像是真的,编号也像那么回事,但这老道出现得太及时,太 “恰好”!言风手腕上那枚与案发现场刻痕相似的铜铃,还有他面对尸体时那种穿透性的眼神,绝非一句 “疯病” 就能解释。直觉像警笛一样在他脑海里尖啸:这两人,这神霄派,绝对有问题!
“宗教人员,” 江逸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手指点了点那本旧证件,“就可以随身携带开刃的管制刀具?就可以在凶案现场宣扬封建迷信,扰乱侦查秩序?” 他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言风背后那柄沉重的玄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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