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巨响,只有无声的湮灭。黑焰与金火纠缠、吞噬、抵消,最终同时熄灭。巨人甲胄上的怨魂面孔逐一扭曲、消散,它低头看向云月,空洞的眼眶中第一次浮现出类似“情绪”的东西。
“你……”战魂的声音沙哑,像千万把锈刀刮过铁盾,“为何不惧?”
云月单膝跪地,以剑撑身,唇角溢出一缕血丝,异色瞳却亮得惊人:“因为我所守之物,比我更重要。”
巨人沉默片刻,甲胄开始崩解,化作漫天黑雪。魂核重新凝聚,落入云月掌心,温顺如羔羊。
……
塔门再次开启时,血月已西沉。
云月走出,赤言归鞘,衣袍未乱,唯有左袖被剑风割裂一道口子,露出腕间一道细小的血痕。魇九导师盯着那道血痕,良久,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胸——那是魔族对强者最高的礼节。
三百名幼崽随之跪倒,鸦雀无声。
云月抬手,虚扶一下,声音仍是七岁的孩子该有的软糯,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今日课业,诸位可有收获?”
无人应答。他们仍沉浸在那最后一剑的震撼里——那一剑,斩碎了“渊”,也斩碎了他们对“七岁”二字的认知。
霍无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塔顶,玄衣如夜,墨发如瀑。他垂眸看向云月,目光穿过三百名幼崽,落在那道小小的身影上。
“云月。”他唤。
云月仰头,异色瞳在月下像两枚冰魄。
“师尊。”
“第九层,你为何不拔‘无月’?”
无月,是霍无月昔年佩剑,封印于赤言之内。
云月眨了下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师尊说过,剑是心的延伸。我的心……还没到需要拔‘无月’的时候。”
霍无月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明日辰时,来魔殿。”他转身,墨发拂过塔檐,像一场无声的雪,“我教你第二剑。”
云月垂首,指尖在赤言剑柄上轻轻摩挲,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师尊。”
……
魔界魔都最北处,云家祖宅。
老槐树下的石桌旁,一位白发老者独坐,面前摆着一副残棋。他指尖捏着一枚黑子,迟迟未落。
“渊……被斩了。”老者喃喃,声音沙哑如枯叶,“那孩子,才七岁啊……”
黑子落下,棋盘另一侧的白子——一枚刻着“无月”二字的棋子——无声碎裂。
老者抬头,望向血月,浑浊的眼中倒映出塔前那道小小的身影。
“云家……后继有人了。”
……
魔界编年史·第七纪元·血月历三百二十七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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