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魑魇篇 (5-2)

“魔尊的徒弟……”

声音像指甲刮过铜镜，“十二岁？呵，霍无月愈发吝啬，竟派个奶娃娃来送死。”

云月不语，赤言横于胸前，左手并指如剑，在剑脊一抹。

血珠渗入剑纹，赤言的“眼”彻底睁开，剑身浮现一张模糊的脸——似她，又似魑魇。

【沉魂沼】

第一回合，试探。

魑魇抬手，沼水腾空，凝为千万滴黑针，暴雨般射向云月。

云月旋身，赤言画圆，剑气如红月，将黑针尽数吞没。

吞没的瞬间，黑针化雾，雾中探出无数苍白手臂，抓向她脚踝。

云月轻跃，鞋底踏雾，竟如履平地。

她低声道：“沉魂沼，不过如此。”

魑魇的嘴裂得更开，笑声像钝刀锯骨：“真正的沼，在心里。”

话音未落，云月胸口一痛。

低头，一只湿冷的手穿透胸膛，却不是实体——是她自己的记忆。

七岁那夜，血池边，霍无月赐血时，她看见自己未来的死状：被魑魇咬断喉咙，金丹被挖出，赤言断成三截。

那只手，正攥着她的心脏，缓缓收紧。

云月吐出一口血，血落在赤言剑身，被瞬间吸尽。

剑身那张模糊的脸，忽然清晰——是魑魇，也是她自己。

【一剑·三千鸦】

记忆之手骤然收紧，云月却闭眼。

“沉魂沼，沉的是魂，不是我的剑。”

赤言脱手，悬于半空，剑尖指天。

云月双手结印，舌尖抵上颚，吐出一字：“鸦。”

刹那天昏，黑云压顶。

云中传来振翅声，先是零星，继而铺天盖地。

三千只血鸦自云层俯冲而下，每一只鸦的眼，都是赤言的“眼”。

鸦群掠过沼面，黑水被撕成碎片，苍白手臂纷纷断裂，化作飞灰。

魑魇红衣猎猎，青磷火暴涨，十二颗婴儿头骨飞出，迎向鸦群。

头骨张口，发出啼哭，哭声凝成实质的波纹，震碎半数血鸦。

剩余鸦群却重组，化为一只巨鸦，翼展十丈，喙如赤言。

巨鸦俯冲，直啄魑魇天灵。

魑魇抬手，五指暴涨成五道黑索，缠住巨鸦脖颈。

黑索上浮现人脸，皆是他生前所食同伴。

巨鸦悲鸣，羽翼寸寸崩裂。

云月睁眼，双瞳红紫交辉，左手并指刺入自己右肩。

鲜血喷涌，却未落地，凝为一柄小剑，通体赤红。

“第二剑，名‘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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