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早读的钟声刚刚落下，教室里还残留着朗朗书声的尾巴。忽然间，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划破了空气，“铛铛铛铛铛——同学们，上课时间到咯，请赶紧回到座位。”

全班瞬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仿佛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第一节课是数学课，也就是由班主任亲自镇守的“修罗场”。老师的脚步声尚未入耳，那沉稳的“咚咚咚”便已从走廊传来，一下下敲击在学生们紧绷的心弦上。数学课代表眼尖手快，急忙扭头朝着大家低声喊道：“快！快读公式！”话音未落，老班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沓试卷。“啪”的一声巨响，卷子被重重拍在讲台上，粉笔灰腾空而起，如细雪般飘散。

他双手撑住讲台，微微俯身向前，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哟呵，知道学习啦？刚才念公式挺积极嘛，考试的时候咋不吭声了？哼！我懒得再废话，一个比一个考得差！这次咱班从年级第一跌下来了，被二班抢了冠军，平时不总爱较劲吗？这会儿怎么蔫了？要是下次再考成这样，小心我好好治治你们！”说罢，他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端起水杯“咕咚”灌了一大口，语气虽缓和了些，但仍透着威严，“好了，闲话少叙，现在开始报分数，一个一个上来领卷子。这堂课讲试卷。慕菁，146分。”

听到自己的名字，慕菁稳稳地站起身来，椅子腿轻轻蹭过地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不紧不慢地朝讲台走去，接过试卷后随意扫了一眼，又神态自若地返回座位。

老班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语气中透出一丝赞许：“瞧瞧人家慕菁，次次年级第一，不只是数学拔尖，总成绩也是顶尖的！有些人啊，真该好好学学！”随即，他的目光扫向白晓冰，脸上立刻堆满了乌云，“还有你，白晓冰！我都懒得再说你了！57分啊，连及格线都没够着！你是怎么做到的？回去多问问你的同桌！听到了没有？”

白晓冰缩着脖子，像个犯错的小鸡一样连连点头：“知、知道了……”但她嘴巴动了动，低声咕哝了一句，“明明不想说，还说那么多。”尽管声音极轻，却没能逃过老班那敏锐的耳朵。他双眼猛地睁大，指着白晓冰怒吼道：“你说啥？有本事站起来再说一遍！”白晓冰冷汗直冒，赶紧把脑袋埋得更低，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随后是一段漫长的分数宣读时间，伴随着老班忽高忽低、时近时远的训诫声，仿佛一场无休无止的风暴。

整个上午都在老师批评与讲解试卷的声音中度过，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白晓冰挽着慕菁的手一同前往食堂，一路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到了食堂，两人打好饭找了个位置坐下。白晓冰偷偷凑近慕菁，压低嗓门说道：“诶，我跟你说，早上你撞到的那个男的，我打听过了，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叫范游灿。听说这人特别高冷，铁面无私，还有洁癖，而且好像还……厌女？今天早上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对你的态度怎么那么好，还笑眯眯的。我当时差点迟到，结果被他拦住，脸冷得跟冰块似的。你觉得是不是认识他呀？”慕菁一边吃饭一边平静地回答：“不认识，我和他不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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