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3-1)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时，苏槿夏正梦见母亲。梦中那双手抚过她的红发，轻声说“很适合你”。闹钟响起瞬间，梦境碎成泡沫。她伸手按掉闹钟，指尖触到枕边那张学校平面图——陆昭宁昨天给的。

“见鬼...”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左脸颊还残留着昨晚父亲掌掴的隐痛。

校裤的裤脚被她故意卷起两折，露出纤细的脚踝。红黑相间的发梢用卷发棒烫出张扬的弧度。出门前，她对着玄关镜子涂上透明唇彩，故意把书包带放长到极限——完美的问题学生形象。

“苏槿夏！〞父亲在餐厅厉声喝道，“把头发——”

“染回来？免谈。”她抓起一片面包叼在嘴里，“校规允许美术生保留特色发色。”这是陆昭宁给的特权，她用得理直气壮。

林美芳假笑着递来便当盒：“槿夏，中午记得——”

“谁要吃你做的饭？”苏槿夏甩门而出，便当盒落地的闷响被关在门内，家里的隔音不是很好，她甚至能听到父亲在咒骂她的声音。

校门口值日的学生会成员看见她，集体倒吸一口冷气。苏槿夏昂着头穿过人群，红发在晨光中像团燃烧的火焰。直到——

“校徽。”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槿夏转身，看见陆昭宁抱着记录板站在银杏树下，学生会胸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奇怪的是，她今天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熨得笔挺的白衬衫。

“忘带了。”苏槿夏挑衅地晃了晃卷起的裤角，“要记过吗？会长大人？”

陆昭宁走近一步，苏槿夏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这个距离能看到她衬衫第二颗纽扣有些松动，锁骨处有一道浅色疤痕。

“下午三点，”陆昭宁压低声音，“美术教室，别忘了我答应给你当模特。”

苏槿夏正想回嘴，广播突然响起：“请学生会主席陆昭宁同学立刻到教务处...”

陆昭宁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备用校徽：“戴上。”

金属校徽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苏槿夏下意识攥紧，尖锐的别针扎入掌心，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管真宽...”她嘟囔着戴上校徽，却把位置故意歪到领口边缘。

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苏槿夏趴在桌上涂鸦，课本下压着速写本。她正勾勒着陆昭宁侧脸轮廓时，一个纸团砸中她后脑勺。

展开是歪扭的字迹：[转学生真嚣张，放学后体育馆见]

苏槿夏冷笑，在背面画了只竖中指的手，精准扔回发起人桌上。对方涨红脸的样子让她心情大好，直到——

“苏槿夏同学，”数学老师突然点名，“请回答这道题。”

黑板上的函数图像像团乱麻。教室响起窃笑。

“不会。”她干脆地说。

“开学测验32分，现在又拒绝回答。”老师推推眼镜，“放学后留堂补习。”

下课铃成了丧钟。苏槿夏踹开椅子，红发甩出一道弧线。走廊上她摸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陆昭宁发消息——模特约定要泡汤了。

“苏槿夏？”

说曹操曹操到。陆昭宁抱着一摞文件从教务处出来，胸前别着“开学典礼总指挥〞的胸牌。

“被留堂了？”她一眼看穿。

“关你...”苏槿夏话到嘴边，突然改口，“能帮我求情吗？就当是为了你的模特肖像。”

陆昭宁挑眉，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她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整理苏槿夏歪戴的校徽。指尖擦过锁骨时，两人同时僵了一下。

“三点，”陆昭宁后退半步，“我会处理。”

下午两点五十分，数学老师突然接到紧急会议通知。苏槿夏看着陆昭宁站在办公室门口对她使眼色，嘴角不自觉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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