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盐霜站台（已修） (2-1)

1 月 17 日，临湾凌晨 4:47，零下 2℃。

废弃轻轨站“盐霜站台”的铁轨上结着一层灰白薄冰，像给旧钢铁刷了一层糖霜。风从海面吹来，带着碎冰碴子，打在脸上生疼。

林溯蹲在尸体旁。

死者男性，二十五岁上下，仰面躺在两截锈轨之间。睫毛结了霜，嘴角却诡异地扬起，像在做一场好梦。最刺眼的，是他后颈——腺体被完整剜走，留下一个黑黝黝的空洞，灌满了粗盐。盐粒吸了血，冻成脆壳，在探照灯下闪着细碎金光。

林溯的指尖捻起一点盐。

味道涌进鼻腔——冻海盐 × 冷杉烟，是他自己的信息素。

可盐里还混着另一种熟悉得令人牙酸的气味：铁锈 × 黑雪松。

信息素闪回骤然触发：三年前，雨夜，顾桉把他按在审讯室单向玻璃上，低笑着用同一款铁锈味信息素描摹他耳后的烧伤疤。

嗡——

剧痛从颅骨中心炸开，像冰锥劈开神经。林溯闭眼，听见耳麦里同事焦急的呼喊被拉成遥远回声。

灰瞳失焦，指尖却死死攥住那粒盐，指节泛白。

——

同一时刻，站台监控死角。

广告牌背面的铁皮被利器划得吱啦作响。

顾桉戴着黑色口罩，断眉下是一双带笑的桃花眼。钛合金义指弹出钩刃，在铁皮上刻下一行字：

【下一站：潮汐。】

刻完，他把钩刃收回去，指腹抚过那行字，像抚过恋人的脊背。

铁锈味信息素顺着冷风飘向站台中央，准确无误地钻进林溯鼻腔。

林溯猛地抬头。

探照灯的光斑里，顾桉站在逆光处，穿一件旧得发白的黑色高领毛衣——那是林溯三年前落在他家的。

毛衣领口别着一枚生锈的站牌号：【17】。

——

“临湾市局冷案组督察林溯，双手抱头，转身！”

林溯的枪已抬起，声音比凌晨的风更冷。

顾桉却后退半步，足尖踩在站台边缘的冰缘。

冰层发出清脆裂响。

他抬手，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比三年前更瘦削的脸。

“林督察，”顾桉的声音低哑，像砂纸蹭过玻璃，“好久不见，我的钥匙还在你那儿吗？”

林溯没回答，只把枪口往下压了半寸，瞄准顾桉的左腿。

顾桉笑了，桃花眼弯成危险的弧度。

下一秒，他抛出一物——

一枚指甲盖大的微型 U 盘，划出一道银色弧线，落在林溯脚边。

“冷案组不是想查‘潮汐’？”

顾桉的脚尖又往后挪了一寸，冰层裂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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