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刘宗敏的先锋营果然到了。五千步兵列成方阵,前排是刀盾手,后排是弓箭手,中间夹杂着百门小炮,炮口对准隘口的石墙,阵仗比清军的骑兵吓人多了。
“赵瞎子!识相的就出来投降!”刘宗敏的吼声震得石墙掉渣,他骑着匹黑马,手里的鬼头刀在雪光里闪着冷芒,“闯王说了,降者免死,还能当你的铁匠营头领!”
隘口的石墙后,留守的弟兄按赵夜的吩咐,放了几枪旧火铳,子弹打在地上溅起雪沫子,虚张声势。刘宗敏冷笑一声:“就这点能耐?给我冲!”
步兵方阵像潮水般涌向隘口,刀盾手顶着石墙往上爬,弓箭手的箭雨遮天蔽日,石墙上的旧火铳很快被打哑,留守的弟兄“惨叫”着往山谷深处跑,故意把脚印踩得乱七八糟,引着追兵往矿洞去。
刘宗敏果然上当,挥着刀大喊:“别让他们跑了!抓活的!”
先锋营的弟兄们争先恐后往里冲,没人注意脚下的雪地里,藏着根细细的绊线——那是雷铳的机关。
“砰!砰!砰!”
矿洞口的岔道里突然响起枪声,冲在最前面的三十多个步兵惨叫着倒下,子弹精准地打在他们的胸口,血溅在雪地上,像开了片红梅花。
“有埋伏!”刘宗敏的亲卫大喊,举着盾牌护着他往后退。
燧发铳的枪声从矿洞深处传来,此起彼伏,却听不出具体位置。矿洞的岔道太多,先锋营的人冲进去就迷了路,刚想回头,脚下就踩中了雷铳的绊线,“轰”的一声,硫磺火炸开,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惨叫声在洞里回荡,像鬼哭。
赵夜躲在主洞道的暗格里,手里握着支燧发铳,听着外面的动静。李根的声音从左侧岔道传来:“往这边跑!这边安全!”——他在故意引追兵往雷铳多的地方去。
钱通带着二十人守在矿洞最深处,手里的抬枪已经填好了铁砂,对准主洞道:“赵先生说了,等他们乱够了,咱就往外冲,给他们来个首尾夹击!”
太阳落山时,矿洞外终于安静了。赵夜让人往洞里扔了个火把,照亮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岔道里堆满了尸体,雷铳炸出的黑痕随处可见,还有些没死透的步兵在呻吟,手里的刀早扔了。
刘宗敏的先锋营折损了近千,再也不敢往里冲,只在矿洞口搭了帐篷,显然是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耗不起。”赵夜看着剩下的燧发铳弹药,只剩不到百发,雷铳也用得差不多了,“今晚三更,从矿洞的后出口走,往崤山深处去——那里有片开阔地,能打野战,燧发铳在平地上更管用。”
后出口很窄,只能容一人爬行,是马三昨天找到的,外面是片密林,正好隐蔽。弟兄们轮流往外爬,赵夜最后一个走,爬出洞口时,看见钱通正对着矿洞的方向发呆。
“想啥呢?”赵夜拍他的肩膀。
“赵先生,”钱通的声音很轻,“咱这算不算真的反了闯王?”
赵夜望着远处的星空,崤山的星星很亮,像铁匠营的炭火。他想起邙山的铁砧旗,想起隘口的石墙,想起手里的燧发铳——这些都不是为了反谁,只是为了活下去,活得像个能攥住自己命运的人。
“反不反,不由咱说。”赵夜握紧燧发铳,枪管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但手里的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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