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清楚,农民军虽然人多,但装备太差,面对后金的铁甲骑兵,伤亡极大。有个年轻的农民军,手里的镰刀刚砍中骑兵的马腿,就被对方的弯刀削掉了半个脑袋,鲜血溅在旁边同伴的脸上,那同伴却像没看见似的,举着木棍继续往前冲。
“他们是在拼命。”赵夜低声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豪格眼看骑兵被农民军缠住,烧麦子的事也落了空,气得哇哇大叫:“巴牙喇!跟我冲!先杀了那个带头的!”
镶白旗的精锐巴牙喇跟着他冲了出去,他们的铠甲更厚,马更快,农民军的人墙顿时被撕开一道口子,鬼头刀挥舞的枣红马被围在中间,眼看就要被砍倒。
赵夜突然站起来,举起火铳,对准一个巴牙喇的咽喉。
“李根!掩护我!”
李根立刻抱起一捆浸了油的柴草,点燃后往骑兵堆里扔。浓烟呛得战马乱蹦,豪格的视线被挡住的瞬间,赵夜扣动了扳机。
“砰!”
火铳的铅弹正中那巴牙喇的咽喉,他从马上摔下来,嘴里涌出的血沫子像冒泡的泥浆。
李自成趁机挥舞鬼头刀,劈开一个骑兵的胸膛,对着赵夜的方向喊:“那边的弟兄!谢了!”
赵夜没回应,他正忙着给火铳装弹。但流民们都看见了,李闯王的人在帮他们,他们不再犹豫,周铁山带着人冲出石坡,和农民军并肩作战;李根把剩下的火药包捆在箭上,点燃后射向骑兵的马群,炸开的火焰烧得战马疯狂嘶鸣。
三角眼税吏见势不妙,偷偷摸摸往山道后溜,被春丫看见了。那姑娘捡起块石头,猛地砸过去,正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三角眼哼都没哼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腰间的钱袋滚出来,掉在泥里,露出几枚铜钱。
“狗官!”春丫啐了一口,转身继续给伤员包扎,手指还在抖,脸上却带着笑。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太阳偏西时,豪格看着越来越多的农民军,看着矿镇里不断射出火铳的流民,终于意识到自己讨不到便宜。他一刀劈死冲上来的农民军,吼道:“撤!回邙山!”
后金骑兵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农民军的呐喊声震得山响,却没人去追——他们也累坏了,不少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自成骑着枣红马,慢慢走到矿镇口。他的鬼头刀上还滴着血,脸上沾着尘土,却径直看向赵夜:“你就是赵夜?”
赵夜点点头,手里还握着那支没打完的火铳。
“有种。”李自成笑了,刀疤在脸上动了动,“敢跟税吏斗,敢跟鞑子打,是条汉子。”
他往田地里瞥了一眼,麦穗被踩倒了不少,但还有大半立着,像一群倔强的孩子。
“麦子还能收,”李自成突然说,“我的人帮你们割。割完了,你们要是愿意跟我走,我给你们分地,免三年赋;要是不愿意……”
他顿了顿,指了指地上三角眼的尸体:“以后明朝的税吏再来,报我的名字。”
赵夜看着他,又看了看身后的流民。老栓正蹲在田里,小心翼翼地把被踩倒的麦穗扶起来;周铁山在给农民军的伤员递水;春丫把煮好的麦粥端出来,分给那些饿坏了的农民军。
他突然想起穿越时的那个矿洞,只有他一个人。现在,矿洞变成了田,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而这群人里,又多了些新面孔。
“麦子我们自己割。”赵夜说,声音不高,却很清楚,“地我们自己守。但今天的情,我们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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