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的火光熄灭后,修真界的喧嚣却并未平息。季胤欢已死死的消息被玄明派证实,韩一舟山巅枯坐三日的传闻,成了正道修士茶余饭后的笑谈——有人说他是被妖女迷了心窍,落得如此下场纯属活该;也有人暗叹一声“情字误人”,感慨这位正道翘楚终究是过不了情关。
而被世人怜悯又唾弃的韩一舟,在被玄明派除名的第三日,他脱下穿了二十多年的月白道袍,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衫,背着一把普通的铁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玄明派的地界。
没人知道,他袖口的暗袋里,藏着半枚断裂的玉簪。
尖摩挲着粗糙的断口,却觉得每一道裂痕都烫得灼心。
韩一舟没有目的地,只凭着一股执念往前走。那个总能在绝境里笑得狡黠、在他动怒时递上桃花酥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消失?韩一舟算着日子寻着找她的路。
他去了永安城的废墟。大火烧尽了一切,却在城西北角的破庙里留下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那不是合欢宗的媚香,而是一种极淡的、带着草木清气的冷香,像极了季胤欢某次偷喝他的清茶时,沾在唇角的味道。
他顺着这丝气息往南走,穿过瘴气弥漫的毒林,越过冰封千里的山脉。昔日御剑一日可达的路程,他如今凭着双脚丈量,却觉得每一步都踏在希望的边缘。
途中,他遇到了几个曾被季胤欢救过的散修。他们提起那位红衣圣女,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感激:“三年前我被仇家追杀,是季圣女出手救了我,还分了我疗伤的丹药……她虽在合欢宗,却从不强迫人修那门功法。”
韩一舟的心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那些被“魔教妖女”四个字掩盖的真相,正在他眼前一点点拼凑成型。
半年后,韩一舟在江南水乡的一座小镇停下。
镇子临河而建,乌篷船在水面轻轻摇晃,岸边的茶馆里飘来评弹的软糯调子。他找了家客栈住下,夜里总在河边徘徊——他闻到了那缕熟悉的冷香,比在青阳城时浓郁了些,像是就在附近。
镇上有个姓苏的绣娘,据说一手苏绣出神入化,却总是戴着帷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和一双清澈的眼睛。她性子寡言,每日只在午后开门,绣些寻常的花草虫鱼,从不与人应酬。
韩一舟第一次见到她时,正在河边看船。那绣娘提着竹篮从桥上走过,篮子里的丝线掉了一地,他弯腰去捡,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
微凉的温度,指尖有薄茧——那是常年练剑和刺绣才会有的痕迹。
绣娘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低声道了句“多谢”,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让韩一舟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声音,和他记忆里某个雨夜,季胤欢染了风寒时的嗓音,有三分相似。
他开始频繁地去她的绣铺。有时买一幅绣着合欢花的帕子,有时只是站在门口看她低头刺绣。她的手指纤细灵活,穿针引线时的姿态,像极了她挥剑时的利落。
“苏姑娘似乎不太习惯与人亲近?”一日,韩一舟忍不住开口。
绣娘的动作顿了顿,头埋得更低:“只是不善言辞。”
“我曾认识的一位故人,”韩一舟看着她垂落的帷帽流苏,声音放得极轻,“她也喜欢绣合欢花,只是总绣得歪歪扭扭,还嘴硬说是故意创新。”
绣娘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手里的绣花针“啪嗒”掉在地上。
韩一舟弯腰去捡,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针的瞬间,绣娘猛地抬起头——帷帽的带子松了,滑落下来,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眉眼温顺,肤色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和季胤欢那张明艳夺目的脸截然不同。
可韩一舟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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