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澜倒下的瞬间,萧煜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浓重的杏仁味呛得他喉咙发紧,那味道像极了三年前御花园里那场"意外"——谢景澜替他挡下的那杯毒酒,就是这个气味。
"快...关门!"萧煜嘶吼着,声音劈了叉。门外的脚步声和呐喊声越来越近,那些人显然是冲着库房的虎符来的。
小禄子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哆嗦着将厚重的木门闩插上。驿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萧煜急促的呼吸和谢景澜微弱的喘息声。
萧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谢景澜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后心那枚黑银相间的银针还在微微颤动。血顺着针孔往外渗,染红了他青色的长衫,也染红了萧煜攥着龙袍下摆的手。
"谢景澜...谢景澜你醒醒!"萧煜的手指抖得厉害,根本按不住那不断涌出的血。他想起谢景澜给他的那两颗黑色药丸,慌忙去摸对方的腰间。
药瓶还在,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萧煜拧开瓶塞,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他捏开谢景澜的嘴,小心翼翼地将药丸送进去,又怕他咽不下去,俯下身想用自己的唾液帮他送服。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谢景澜唇角时,手突然被攥住。谢景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涣散的瞳孔正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
"别碰..."谢景澜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药...有毒..."
萧煜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谢景澜因痛苦而紧绷的下颌线,看着对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你怎么办?!"萧煜的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谢景澜的脸上,"你告诉我怎么办啊!"
谢景澜的手指无力地松开,眼神再次涣散。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萧煜着急地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只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陛下..."谢景澜突然抓住萧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库房...亥时..."
"我知道!我知道库房的机关!"萧煜打断他,声音哽咽,"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谢景澜却像是没听见,固执地继续说:"暗格...左边第三位...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萧煜紧紧握着他的手,拼命点头:"我记住了,我全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虎符,一定会调动镇北军!"
谢景澜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解脱。他的手突然一松,彻底失去了力气。萧煜惊恐地去探他的鼻息,只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
"谢景澜!"萧煜的嘶吼声在空荡的驿站里回荡,"你不准死!朕不准你死!"
他想起很多事。想起十二岁那年,谢景澜替他挡下刺客,手臂上留下那道狰狞的伤口;想起登基那天,谢景澜站在他身后,教他如何在奏折上盖章;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叛乱,谢景澜血衣未褪就闯进御书房,说"老臣要的,从来不是这江山"...
原来这个总是板着脸、爱捏他下巴的权臣,早就把他护得密不透风。而自己呢?一直怀疑他,戒备他,甚至...甚至昨夜还差点和他...
萧煜猛地俯下身,贴上谢景澜冰凉的唇。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个人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要把自己的气息渡给对方,要让他活下去,要亲口告诉他...
"陛下,外面...外面有人撞门了!"小禄子惊恐的声音打断了萧煜的动作。
撞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在剧烈地晃动,木屑簌簌落下。萧煜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他小心翼翼地将谢景澜平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捡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玄铁匕首。
刀柄上的虎纹硌得手心生疼,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他是大梁的天子,是谢景澜用性命守护的君主。现在,该轮到他来守护谢景澜了。
"小禄子,"萧煜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去把屏风挪过来,挡住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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