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烛火忽明忽暗,香炉青烟缭绕。黑影翻窗而入,动作轻盈得像是踏着月光而来。袖口一抹梅花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银铃轻响,声音极低,却像一根针刺进寂静的夜里。
他熟门熟路地避开机关,径直走到殿内最深处的角落。那里有一块雕着龙纹的砖,边角有些磨损。他蹲下身,指尖轻轻一按,砖石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砖下暗格弹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锦布包裹。
他没急着打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香囊。香囊素白,六瓣梅花绣得细致,针脚细密,与谢婉仪腰间那块如出一辙。他将香囊放入暗格,又取出一块半枚玉片,翻手塞进怀中。
就在这时,窗外风声骤起,铜铃轻响。他猛然回头,身形一闪,已跃上横梁,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片刻后,脚步声传来,两个巡逻的侍卫举着灯笼走过,低声交谈:“这偏殿都封了快十年了,陛下怎么突然要查?”
“谁知道呢,听说是御书房那边发现了什么。”
“嘘——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脚步声远去,黑影缓缓落地。他看了眼暗格里新放下的香囊,嘴角微勾,转身跃出窗外,衣袂翻飞,消失在夜色中。
萧煜站在御书房窗前,手中紧握玉佩,目光落在远处。风雨刚停,檐角铜铃仍在晃动,发出清脆声响。他记得这声音,今夜在谢府灵堂也听过一次。那会儿火光骤灭,谢婉仪跌坐在地,他抬头,正对上窗外那双眼睛。
“你回来了。”他低声说。
小禄子没在,自从谢崇文死讯传开后,他就不见了踪影。萧煜没问,也没下令找人。他知道,有些人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他回到案前,将玉佩放在桌上,旁边还摆着一枚香囊。那是半个时辰前,他在偏殿发现的。香囊上同样绣着六瓣梅花,只是比谢婉仪腰间那块更旧,针脚松了些。他轻轻拉开系绳,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正是谢婉仪与刺客身上都有的梅花香。
香囊里除了半枚玉片,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他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断臂非弃,是为护主。”
他指尖收紧,纸条被捏皱。窗外风声再起,卷着残叶扫过窗棂,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他忽然想起很多事。
新婚夜,他攥着匕首躲在床底,听到谢景澜低声问他:“陛下的刀,是想刺穿谁的喉咙?”
那次他没敢动手,后来谢景澜捏着他的下巴,笑着说:“陛下不必怕我,老臣只是想护你周全。”
可他不信。
直到那次叛乱平定,谢景澜一身血衣闯进御书房,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老臣要的,从来不是这江山。”
他那时心里一颤,却还是冷着脸说:“你想要什么,朕给不了。”
谢景澜没说话,只是伸手捏了他的下巴,力道比往常重些,像是要告诉他什么。
后来,谢景澜开始频繁出入御书房,有时只是站在他身后,有时会替他整理奏折,有时会轻声说话:“陛下该歇了。”
他每次都装作没听见,可心底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根线,越拉越紧。
再后来,谢景澜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每天来,站一会儿就走。直到那天,他收到一封密信。
“若臣不在,陛下当自断臂膀。”
他当时没懂,现在才明白,谢景澜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玉佩和香囊玉片并排放在掌心。两块玉拼合,龙纹完整无缺,正是皇室秘制标记。
他心跳加快,指尖摩挲着玉片边缘。谢景澜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他拿起密信,再次细看。字迹工整,却藏着针孔暗记,组成“防梅香”三字。
他想起今夜在谢府灵堂,谢婉仪手腕上的金镯内侧刻纹,与刺客袖中绣帕完全一致。还有那股梅花香,从头到尾都在提醒他一件事——有人在刻意模仿谢景澜的布局。
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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