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提着灯笼穿过荒草没膝的太极殿遗址,当年谢景澜扶他登基时的铜鹤雕像只剩残翅。月光透过破碎的琉璃瓦洒在丹陛石上,映出扭曲的龙纹。他忽然驻足——枯井旁散落着几片秘色瓷,边缘齿痕与御书房玉佩完全吻合。远处传来乌鸦啼叫,惊起栖息在残破华盖上的夜枭。
他蹲下身捡起瓷片,指尖抚过那道熟悉的齿痕。冷风掠过耳畔,仿佛又听见谢婉仪说"安神汤要趁热喝"时温柔的语气。可现在想来,那些汤药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和小禄子袖口染血绣帕的味道如出一辙。
沿着地图标记推开假山进入甬道,潮湿的青苔泛着幽光。萧煜指尖划过墙上的梅花印记,想起新婚那夜谢婉仪额间花钿的形状。拐角处突然传来铁链声响,与怀中断铃产生共鸣。他摸出匕首戒备,却见石壁浮现出孩童时期的自己——跪在雪地里听谢景澜讲《帝范》的往事。记忆闪回中,那人的银铃声始终如影随形。
"陛下以为是谁逼谢相假死?"谢婉仪的声音忽远忽近,像从地底传来。萧煜猛然转身,匕首指向黑暗深处。铁链震动得更剧烈了,像是有人在地下挣扎。他一步步后退,直到背脊抵住冰冷石壁。头顶渗出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灯笼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红。
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火折子照亮中央木架。泛黄画卷缓缓展开,画中青年身着蟒袍,眉眼与记忆中的谢景澜重合。朱砂题字"愿护君一世无恙"让萧煜瞳孔骤缩,袖中玉佩突然发烫。他颤抖着抚摸画纸,发现角落藏着极浅的刻痕——正是自己幼时刻在谢景澜剑柄上的歪扭符号。
画卷突然自动卷起,铁链震动频率加快。萧煜转身欲走,脚下石板突然翻转。他抓住垂落的锁链稳住身形,下方深渊传来似曾相识的咳嗽声。断铃剧烈震颤,与地下传来的声响形成诡异和鸣。尘封二十年的血腥记忆涌上心头——东宫大火那夜,也是这般锁链拖拽声伴着哭喊戛然而止。
"陛下真以为,您逃得过这场局?"清冷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萧煜猛然回头,谢婉仪凤袍上的双梅纹在火光中流动,像极了染血绣帕上的图案。她轻抚断铃接缝处:"当年谢相为护您周全自愿赴死,偏要编个假死的戏码。陛下可知,这三个月他躲在何处看着您一步步踏入陷阱?"
"你说什么?"萧煜厉声质问,断铃几乎脱手。谢婉仪冷笑:"若不如此,您怎会看清真正敌人?"话音未落,密室一角机关开启,裹挟着梅花香的寒风送来银铃声。萧煜踉跄后退,想起安神汤的气味、药膳房的陈年梅、谢婉仪袖中永远飘散的香气。谢婉仪凤眸含霜:"那些汤药...是为压制陛下体内的蛊毒。"
"既是保护,为何要骗朕?"萧煜声音发颤。谢婉仪叹息中透着讥讽:"陛下以为是谁逼谢相假死?又是谁在您襁褓时就种下这蛊毒?"她解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梅花烙:"我不是谢家人,十二岁那年被选中扮演谢相侄女。这二十年,我不过是...另一枚棋子。"
铁链声突然停歇,整个密室陷入死寂。萧煜盯着她袖口滑落的染血绣帕,终于明白所有线索的交汇点:秘色瓷碎片上的齿痕、御书房玉佩的缺口、断铃的裂痕,都在此刻完美契合。当他意识到什么时,紫影已闪现在面前。
"陛下,该醒了。"低沉嗓音响起的瞬间,萧煜手中地图突然燃起幽蓝火焰,映出背面从未显现的血色纹路——那是与谢景澜脖颈完全一致的月牙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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