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2-2)

富克林特观察着杰克的反应，他突兀的大笑几声，根本不惧杰克手中的匕首：

“不是策反，是你也被那该死的雇佣兵骗了个彻底！哈哈！杂种！”

富克林特破开真相，倒是笑的厥狂，像终于有反击的余力般，死死握着，那怕这只不痛不痒的一次反击。

杰克手里握着匕首，再次附上血液，滴淌到刀尖。

鲜血顺着富克林特颊面的弧度淌到下巴，滴到地面上，“滴滴”几声，融进他厥狂的笑声中去；

坏孩子在诱引他，催促他杀掉富克林特。

杰克没做任何的反驳，他盯着富克林特的眼中没有波澜，也没有情绪的波动，像不在意他的任何话语。

却又如同盯着死亡般的。

盯的富克林特有股毛骨悚然的发凉感，但他决不向他认为低贱的私生子低头，哪怕他的内心已经在颤抖。

那怕真正卑劣的是他自己:

“我倒想知道，你是拿过什么报酬来让那个雇佣兵背叛我的？钱？权？还是你那张婊子一样的脸。”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局，而你，杂种，你的结局会和那个妓女一样，死在下水道里，或者和那个该死的雇佣兵下地狱吧！……”

匕首刺进他脑袋；一声划破空寂的破鸣声，然后“扑嗤”一声，匕首被甩出，刺穿富克林特的眉中心。

匕首快给他的脑袋捅了个对穿，他狰狞的表情被定在脸上，那把刺死老里佩尔的匕首，再次刺死了他。

凝在刃锋上的血渍，再次被温热的鲜血浸透，是同一把匕首结束了两个血脉相连的人的生命。

杰克看着富克林特的尸体倒下去，他的血从伤口溢出，和这片血腥融成一体，再也分不清高贵或低贱的差别：

像杰克十三岁那年那样认为的：剥了皮，抽了血，左右不过烂肉一坨，摆在一起，谁又分得清高不高贵，低不低贱。

离开时，他的鞋底踩到了那枚戒指，那颗嵌在上面的宝石在污血中仍有掩不住的耀眼；

它似乎在引诱他，将它拾起吧，拾起它再次掌握权力，但杰克只看了一眼，鞋底碾过它，把它踩进了污血中，离开了。

富克林特或许内心深处清楚，自己天生的残缺源自近亲结合的罪孽。但他仍固执地以血脉为傲，因为除此之外，他无法接受命运如此不公的安排。

可悲的是，这份骄傲仅仅维系在对血脉的执念上，他其他的天赋早已被残疾掩盖得无影无踪，甚至被视作“毫无价值”。

他对卑贱者的轻蔑，实则源于对自身可能沦为卑贱的恐惧。

他的品性既卑劣又可怜，最终与那份扭曲的自傲一同走向毁灭。

究其根本，造成这一切的不仅是他自身的狭隘，更是那个充满偏见的社会环境，它像无形的枷锁，将富克林特推向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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