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缨,霍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丫鬟小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后来,宋铮铮才知道,霍长缨是个真正的“疯子”。她好习武,好策马,为人仗义,打猎不输男子。教养嬷嬷送来的《女诫》被她撕了垫马槽,换上的兵书卷角磨得发毛;母亲命嬷嬷教她“低眉顺目”,她却抬手一箭,把垂花门上的“闺范”木匾射了个对穿。她像青州的鹰,自由强大,从不被世俗的规矩束缚。
宋铮铮第一次与霍长缨真正交集,是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那日,宋铮铮在府中闲逛,无意中闯入了霍长缨的练武场。霍长缨正在练习剑术,剑光如虹,气势如虹,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宋铮铮看得入了迷,竟忘了自己是“不速之客”。
“你是谁?”霍长缨收剑,剑尖轻点地面,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宋铮铮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是宋铮铮,宋家的小姐。”
霍长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宋家的小姐?我看你倒像个闷在笼子里的鸟。”
宋铮铮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那我可得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鹰。”
霍长缨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收起剑,拍了拍宋铮铮的肩膀:“好,我喜欢你这股劲儿。以后有空,来我这儿玩,我教你骑马。”
从那以后,宋铮铮成了霍长缨府上的常客。她跟着霍长缨习武、策马、打猎,甚至学着她撕掉了自己那些烦人的《女诫》。霍长缨的自由和强大,像一股风,吹散了宋铮铮心中的迷雾,让她重新找回了那个曾经敢爬树、敢赌画、敢半夜溜出去的小姑娘。
上京的姑娘要贞静守礼,晨起未栉先拜祠堂,垂袖敛衽,足尖不离蒲团半寸;食不言,茶不饮尽,含唇如锁;绣窗昼闭,惟以一线日光度针,金剪响而帘纹不动;夕省父母,低眉三步,环佩不摇;客至,隔纱屏对答,声若微风振羽,一字不逾闺阈。
去了霍府几次,母亲便为宋铮铮请了翰林院告老的顾女史,女史头戴乌绒冠,衣色素到没有一丝纹路。先生持紫竹戒尺,先诵《女诫》“卑弱第一”,再授《内则》“事舅姑”之仪;继而展《列女传》,指梁鸿妻举案齐眉之图,令女徒以金针摹其容态;复取素笺,临卫夫人小楷,字不过豆,须藏锋敛锷;末以五彩丝线,按谱绣“百蝶穿花”,蝶翅不得越阑干,一线之差,便成失礼——一日所学,无非欲将贞静、柔顺、针黹、书仪,悉数绣进骨里。
丫鬟们在宋铮铮身后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担忧。
“小姐,夫人又给您加了两章《女则》的课,还说让您多练练针线活。”小丫鬟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宋铮铮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地看着窗外。窗外,阳光洒在霍长缨府上的练武场上,那里传来阵阵剑风和马蹄声,那是属于霍长缨的世界。
“小姐,夫人是担心您……”丫鬟还想劝说,却被宋铮铮打断。
“我知道夫人的担心,可霍长缨不一样。”宋铮铮转身,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她就像青州的鹰,生来自由,不应该被困在这里。”
宋铮铮的沉默像一匹缎子,把所有锋利的针脚都藏在背面。
母亲罚她抄的《女诫》堆在案头,墨痕未干就被风吹皱,像一池被马蹄踏碎的春水。她蘸了蘸墨,笔锋却拐个弯,在"柔顺"二字旁画了一匹扬鬃的野马。次日霍长缨生辰,她绣的帕子上便怒放着一簇蒲公英——绒球似的种子挣开金丝线,要往帕子外头飞。
她们去西山踏春那日,霍长缨的赤马踏碎了一地海棠。宋铮铮望着好友被风掀开的袖口里露出的箭袖,忽然想起母亲说的"离经叛道"。她伸手接住一片被马蹄惊起的花瓣,在指间捻成汁水,觉得这颜色若能入绣,该比任何朱砂都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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