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4-1)

东海流波山，岛上山势陡峭险峻，向着远方绵延不绝。若论其大小，在这东海诸岛中也算是第一，但因此山偏远，寻常百姓难以发现，所以在名气上，很难与东海另外两座名山岛屿“蓬莱仙山”和“阎罗之岛”比较。流波山上到处都是参天古树，一人张开双臂都难以环抱的巨木比比皆是，虽有这些参天古树遮住天际，但仍有些许微光从缝隙中穿过，照在林间灌木与散发着淡淡幽香的不知名小花上。

流波山上空此时正乌云滚滚，天地间一片漆黑，月盘早已隐入那黑雾之中，往日明亮温柔的月光也无法透过黑雾洒向这方圆之地。雷电的轰隆声与雨水打在树叶灌木上的滴答声在这荒无人烟，寂静无比的荒山中肆意。

天际旁此时却隐隐有些昏黄的亮光在这漆黑凌厉的雨夜中挣扎，一道篝火摇曳着矗立在远处山崖上的一棵古树边，火焰上正炙烤着两只兔腿，旁边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花儿也将身体倾斜着，让那温暖的火光映照在它们身上。

两道倒影在火光的照射下不断摇曳，张小凡与陆雪琪静静的依偎在树下，昏黄的光亮将他们两人的面颊映的有些模糊，参天古树旁早已被雨水冲刷一片，寒冷的山风带着月盘的泪珠扑向篝火中，虽有着树叶的遮挡，但仍有几枚雨珠透过缝隙，滴落到他们身上。

火光渐盛，两人的面庞越来越模糊，张小凡忽的眼神一动，双手从陆雪琪的柔夷中离开向着他的腰间伸去，各种自制调料与一瓶香油在兔腿上抖动着，不一会，兔腿表面的粉嫩渐渐变得金黄，香气也不断从中飘出，张小凡将兔腿从火堆上取下，他的嘴唇渐渐靠近，轻轻的吹着兔腿表面的热气，然后将它递与身旁的陆雪琪。

陆雪琪从张小凡手中接过兔腿，薄唇微张咬下一小部分，美味在她的味蕾中弥漫，不知是火光的温热，还是内心的翻涌，她白皙剔透的脸庞上浮现些许红晕，她眼含波光的看着身旁的张小凡，那沧桑的面上此时也正有丝丝笑意，他的目光仍是那样的温柔，看得她有些羞涩。

张小凡的思绪渐渐从陆雪琪的温柔中走出，他吃着兔腿，目光却望着面前的篝火出神，透过火焰，他似乎看到远处一身白衣的少年正跪在凄风苦雨中，他的头发与白衣早已被雨水浸湿，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正顺着他模糊的面颊上滑落，滴在他身旁的泥地上，他的身影是那样孤单，在风雨之中微微颤抖着，忽然，那少年前方不远处，另一道白衣身影悄悄出现，她的衣物也早已湿透，但仍一步步的朝着少年靠近，往日清冷的脸庞此时却是一片凄美，她渐渐走到了少年的身前，目光是那样的忧伤，她轻轻蹲下，冰冷的手掌在少年的发梢上拂过，梦语般的声音低低响起。

“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你救我护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对你了。你心中苦楚，天知我知，我不能分担你的痛楚，便与你一道承担。总希望有一日，你能与心中爱人，欢欢喜喜在一起的……”

低低的话语在那少年与张小凡耳旁渐渐消散，似梦幻一般…….

“噼啪”一声，面前的篝火发出一声清脆的爆鸣。打断了张小凡的思绪，他的目光微凝，发出一声轻叹。

“怎么了？”陆雪琪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她伸出手去握住那宽厚的手掌。

张小凡同样握住了那主动伸过来的柔夷，十指相扣。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在陆雪琪耳旁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流波山那次，我被师傅责罚么？”

“嗯…”陆雪琪低声应道，殊不知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衣角，内心已有些许紧张

“那一晚，我跪在雨夜里，雷声轰鸣，风狂雨骤，压得我喘不过气。”张小凡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噬魂影响而失控的时候。悔恨，痛苦，无奈，心酸……

“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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