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几乎是扑跪下去,手忙脚乱地去捡拾那些散落的、价值可能无法估量的古旧纸张。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地,也触碰到那些湿滑的墨痕。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喉咙。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吴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身边,离得很近。他没有立刻蹲下帮忙,也没有发出任何责备的声音。
一片死寂。
只有炉子上水壶还在不识趣地“咕嘟”作响,还有窗外愈发紧密的雨声。
这沉默比任何斥骂都更让人窒息。我慌乱地抬起沾满墨迹的手,想去捡离他脚边最近的一张拓片,那上面拓着一个巨大而狞厉的兽面纹。
“别动!”
两个字,低沉,短促,像冰冷的铁块砸在空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
我僵住了,手指悬在半空,指尖沾着黑墨,微微颤抖。我惶惑地抬起头。
吴邪没有看我。他微微弯着腰,目光死死地锁在我那只沾满墨迹的手上。不是看污迹,而是像考古学家发现了稀世铭文,像猎人锁定了致命的目标。他脸上那种午后闲适的、懒洋洋的温和神情彻底消失了。眉骨在室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投下一片深沉的阴影,将他那双眼睛遮得晦暗不明,只能感觉到那视线如同实质的探针,锐利得几乎要刺穿我的皮肤,钉在我染墨的指腹。
他的嘴角绷紧了,下颚线收得异常清晰,整个人的气场在刹那间变得冷硬而陌生,像一块骤然从暖水中捞出的寒铁,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你……”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沉,带着一种压抑的、难以置信的探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拓过青铜器?”
青铜器?
这三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刺穿了所有混乱的思绪。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沾满墨迹的手指——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腹,尤其明显。那墨色并非均匀沾染的污迹,而是极其细微的、深入皮肤纹理的墨痕,勾勒出极其细密、极其清晰的纹路!那纹路如此熟悉,正是我刚刚打翻的其中一张拓片上、那个狞厉兽面纹的一部分!
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血液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涌,冲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内衣,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秘密!那个我小心翼翼掩藏了二十多年、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秘密——当我的皮肤直接接触到某些极为古老、尤其是金属质地的器物时,那些器物表面的纹饰图案,会像烙印一样,诡异地、不受控制地自动“拓印”到我的指尖皮肤上!清晰得如同用最精密的仪器扫描复制下来!几分钟后才会慢慢淡化消失。
这是我出生就带着的诅咒,也是我竭力躲避一切古物、活得像个透明人的原因。我只想找份糊口的工作,只想在这个城市活下去!为什么会这样?!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猛地蜷起手指,试图藏起那泄露天机的指腹,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后缩,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博古架边缘,震得架子上一件小小的青铜铃铛发出“叮”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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