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终于落回到我脸上。阴影中,他的唇角似乎向上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那笑容却丝毫没有温度,反而像淬了毒的刀锋。
“欠这么多?”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兴味,“想不想,做笔大买卖?足够你填上这窟窿,还能逍遥几辈子。”
我死死盯着他,牙齿不受控制地轻微打颤,后背的布料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什…什么买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阴影里,那两点幽深的光闪烁了一下,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鬼火。
“跟我走一趟,”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邀请我去郊游,“去拿点…我们张家祖宗留下的,小玩意儿。”
“张家?”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如同被重锤猛击。这个名字在道上代表的意义,绝非什么“小玩意儿”能形容的!那是无数传说、禁忌和血的代名词!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绝望的嘶哑:“我不去!那是送死!”
“送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店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抬起了手,动作快如鬼魅。
冰冷的枪管,带着硝烟与金属的独特气息,代替了刚才的手指,轻佻而危险地抬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现在,”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额角,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不跟我走,才是真正的送死。选一个?”
枪口的冰冷透过皮肤,直刺神经末梢。那点虚假的温度,更像是一种残酷的嘲弄。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他近在咫尺的瞳孔,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犹豫或玩笑。只有纯粹的、近乎非人的冷静,像冰封万载的寒潭。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大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重,发不出任何声音。挣扎的念头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脆弱得像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戳即破。
我极其缓慢地、幅度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脖子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轴承。
枪管离开了我的下颌,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印记。他满意地退后一步,重新隐入柜台那片更浓重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冷冽气息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很好。”阴影里传来他平淡无波的声音,如同敲定了下一顿饭的菜单,“收拾一下。天亮前出发。对了…”
他顿了一下,阴影似乎微微晃动,一个深蓝色的、样式古旧的小布囊被抛了出来,精准地落在我的账本上,发出轻微的“噗”一声响。
“戴上它,”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张家媳妇的见面礼。保你平安。”
我僵硬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个布囊。布料粗糙,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幻觉的暖意。里面似乎装着一个小小的、有棱角的硬物。
张家…媳妇?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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