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余韵犹在耳,雪却已停了。
无名山后山,落星坡下,有一片湖,湖名落星。
湖面终年不冻,水色墨蓝,映得天空也深了两分。
此刻,湖畔积雪三尺,唯湖心一点涟漪,像是谁悄悄投下一粒星子。 阿执踏雪而来,靴底在冰面上留下一串极浅的印子。
铜铃解下,系在腰间;听雪剑负在背后,剑鞘贴着逆鳞,幽蓝与霜白交映。
他必须在亥时前赶到湖心——那里藏着天渊最后一道裂缝的钥匙。
然而,湖畔已有人。 第一个人站在东岸柳下。
柳枝覆雪,低垂如银线;那人一袭紫衣,衣角绣着细小的星芒。
无名山真传第二席,沈砚的胞妹——沈青禾。
她指尖拈着一枚黑子,子面星云流转,与天衍棋盘同源。
“我来取逆鳞。”
声音清凌,像湖底碎冰相撞。 第二个人立于西岸石礁。
灰衣褴褛,右眼铜铃,左眼空洞——正是本应消散的灰眼老人。
他手中竹简只剩最后一节,节上血字犹新:
「落星湖,埋骨处,剑断人亡。」
老人咧嘴,露出几颗发黑的牙:“我来还债。” 第三个人,却隐在湖面薄雾里。
雾中只露一截红衣,一点银铃,像雪中残火。
衔蝉。
她未现身,也未出声,但阿执知道——
若他倒下,她会踏碎湖面来救;若他赢了,她会替他收尸。 风掠过湖心,卷起细碎冰屑,像一场无声的杀阵。
沈青禾先动。
黑子脱指,化作一道乌光,直取阿执眉心。
乌光所过,积雪被犁出一道深沟,沟底幽蓝火蛇窜动。
阿执侧步,听雪剑出鞘三寸,霜气凝成一面冰镜。
乌光触镜即折,折返沈青禾咽喉。
紫衣少女抬手,黑子于指尖炸成星云,将冰镜吞噬殆尽。
她足尖一点,湖面冰层咔啦开裂,裂缝中伸出无数幽蓝锁链,缠向阿执脚踝。 锁链未至,灰眼老人已至。
他拖着竹简残节,踏冰而行,每一步落下,冰面便浮现一道血符。
血符连成阵,阵心是一只竖瞳,与星渊之心纹路重合。
老人抬手,竖瞳睁开,幽蓝光柱冲霄而起,将湖面撕开一道口子。
口子之下,是倒悬的星穹——
星穹中央,摆着一枚残子,残子内囚禁着一只断尾青狐。 阿执心口一紧。
那是衔蝉的影。
他踏前一步,无痕剑横胸,剑尖挑起一粒白子——逆鳞所化。
白子落,星穹震颤。
幽蓝光柱寸寸崩裂,倒悬星穹轰然倒塌。
青狐脱困,化作流光没入阿执袖口,冰凉一贴,便消失无踪。 沈青禾瞳孔骤缩。
她没想到,阿执竟以逆鳞为子,破了天衍残局。
灰眼老人却笑了,笑声沙哑,像锈铁刮过青铜。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竹简残节在掌心炸成血雾。
血雾凝成一柄幽蓝短剑,剑身刻满细小符纹,符纹间星云流转。
“三十年前,我欠青狐一脉一条命。”
老人抬手,短剑脱指,直取阿执心口。
“今日,还你。” 短剑未至,湖面忽起涟漪。
涟漪中,衔蝉踏水而出,红衣猎猎,掌心红芒凝成长鞭。
长鞭缠住短剑,剑身符纹寸寸崩裂。
老人灰眼微眯,笑声戛然而止。
“半妖。”他声音低哑,“你也要阻我?”
衔蝉不语,长鞭一震,短剑碎成幽蓝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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