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踏出石拱门,脚下已不是雪,而是一条灰白的河。
河水无声,却映不出天光,只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额心幽蓝星屑已熄,左眼空洞,右眼竖瞳,像刚从旧神梦里醒来。
河对岸,一片赤红,如火,如血。
花开了,一朵,两朵,顷刻铺成海。
彼岸花。
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铜铃在腰间轻震,铃舌化作的幽蓝狐尾此刻垂落,尾尖一点火星,像一盏引魂的灯。
衔蝉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却睁开了眼。
“放下我。”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倔强。
阿执蹲身,将她放在河岸一块突出的青石上。
她断尾的幽蓝火光已弱得只剩一圈晕影,却仍固执地亮着。
彼岸花海无风自动,花浪起伏,发出沙沙低语。
低语里,浮出一条窄桥。
桥身透明,像由无数碎星凝成,桥下河水无声流淌。
桥头立着一座石坊,坊额无字,只刻着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花蕊里嵌着一粒摇光星屑,与阿执胸口的逆鳞遥相呼应。
阿执抬脚,桥面在他靴底碎出细小光屑。
一步落下,花海骤然静止。
二步落下,花瓣纷纷倒卷,露出花下累累白骨。
三步,桥心浮现一副棋盘——
纵横十九道,星位三百六十一,每一颗星皆由白骨嵌成。
棋盘中央,摆着一枚白子——逆鳞所化。
白子对面,是一枚黑子,黑子内星云翻涌,像被困的雷暴。
黑子旁,站着一个人。
白衣,银纹,眉心一道竖痕,像被刀劈过。
沈砚。
“彼岸花开,一千年一轮回。”
沈砚抬眼,声音平静,“你终是来了。”
阿执未语,只抬手,无痕剑横胸,剑尖指向沈砚喉结一寸三。
沈砚微笑,指尖轻点棋盘。
棋盘无声旋转,花海随之起伏,像被无形之手搅动。
花瓣化作血雨,血雨凝成锁链,锁链缠向阿执。
阿执旋身,逆鳞幽光大盛,锁链寸寸断裂。
断裂的锁链化作幽蓝火星,火星聚成一只巨大竖瞳——旧神左眼。
竖瞳缓缓睁开,黑得发亮,亮得空洞。
“旧神已醒,你拦不住。”
沈砚抬手,竖瞳目光垂落,彼岸花海无声崩解。
崩解的花瓣化作漫天血雨,血雨凝成一只巨手,巨手五指由锁链缠就,每一节链环都刻着细小符纹。
巨手探向阿执,锁链拖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阿执踏前一步,无痕剑挑起漫天血雨,血雨凝成一条霜火巨龙,咆哮冲向巨手。
巨龙与巨手相撞,迸出无声雷暴。
天阙之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