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1)

这两日，路敛嘱咐路夏在家整理行装，待他追回那些辛苦挣来的钱，便即刻启程离开。路夏应了下来，在家中安安静静地守候着，只盼路敛能早日归来。屋内时光静谧，他心中却隐隐带着一丝焦灼与期待，一边收拾杂物，一边不时望向门口，仿佛下一刻他便会推门而入。

然而，上天似乎并未对这对父子投去怜惜的目光。那个夜晚，父亲本应如往常一般准时推门而归，可他却再也没有踏入家门一步。钟表的指针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头的重锤，令房间里的空气逐渐凝结成无尽的不安与等待。时光流逝，夜色愈深，家中的灯光始终未曾熄灭，仿佛在固执地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也终究未能出现。

路夏察觉到情况不妙，迅速抓起手机和外套便冲出了门外。临走前，他还不忘转身叮嘱王淑萍：“奶奶，我出去找找我爸。要是他回来，您马上给我打电话。”话音未落，他已匆匆消失在门外。

王淑萍轻声嘱咐道：“好，路上小心点。”她倚在房门边，目光追随着路夏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牵挂。

路夏循着父亲常去的地方一一寻找，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医院的来电。心中莫名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影般笼罩上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颤地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您好，是我父亲出事了吗？”

医院里的人说：“是路敛的家属吗？他现在出了车祸，正在手术室进行抢救，麻烦家属来医院签个字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狠狠击碎了路夏的心脏。他试图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他才终于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从唇间艰难挤出：“好，我马上过去。”

路夏匆匆赶到医院，一眼便望见了站在走廊旁的医生。他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不安：“医生，请问……我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医生的脸上，仿佛生怕从那双眼中读出任何一丝不祥的预兆。

医生凝视着眼前这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神色间透着几分复杂与沉重，缓缓开口道：“患者目前仍在抢救室，情况并不乐观，暂时无法排除生命危险。”话音未落，他的手已将一份手术同意书递到路夏面前，纸张轻薄，却似承载了千斤重量。路夏的指尖微微颤抖，目光落在那张纸上，仿佛被钉住了一般，久久未能移开。

他颤抖着接过那份手术同意书，签下名字后，两眼通红地望向医生，声音哽咽：“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我爸。他要是不在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仿佛连哭泣都不敢分散片刻对父亲安危的牵挂。

医生接过那张轻薄的纸，指尖微微一顿，随即郑重地点头，抬起头看向路夏，目光沉稳而坚定。“放心，”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会尽力抢救每一个病人。”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迈步，白大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凛然的弧线，朝着手术室大步而去。

一张轻如鹅毛的纸，却承载着一个病人未来的岁月。这，正是他们作为医生所肩负的责任。

路夏坐在手术室外面给王淑萍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在路敛手术期间，路夏祈祷了无数次，他并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但如果能保证父亲平安，他宁愿试一试。

一个小时后，王淑萍来了，她看见路夏独自坐在外面，就赶忙小跑过去问路敛的情况。

王淑萍轻声问道：“小夏，你父亲他现在还好吗？”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关切，目光也柔和地落在小夏的脸上，仿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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